第十四章 名字

　　深渊之塔林，克雷姆林无论来过几次都是感觉那么的震撼。高耸的塔尖仿佛长剑质问天空的神明，镇压世间的恶魔。

　　“克雷姆林侯爵，欢迎来到深渊之塔林。”罗茜总司长早早的已经站在监察司之外等待克雷姆林的到来。

　　“与美丽的女士相约，总要准时准点。”克雷姆林微笑着行礼，只不过整个人被包裹在长袍之下，看的并不真切。

　　罗茜捂着嘴巴轻轻笑一下，“克雷姆林侯爵的话还是那么让人愉悦呢。”罗茜轻轻回应，“侯爵先生，在监察司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您自己取一个吧。”

　　克雷姆林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要求，似乎沉思了一番：“那就代号——愚儒。”

　　罗茜似乎没有想到克雷姆林会选择这个代号，但还是微笑的将一块徽章拿出，使用能力在上面刻画，“愚儒……笨蛋读书人的意思吗？侯爵先生还真是有趣呢。”罗茜并没有花费特别长的时间就已经在徽章上刻好名字递给克雷姆林。

　　那是一个状似眼睛的徽章，但是在瞳孔的位置，是一个诡异的多边形，在里面似乎由数不清的线条纠缠组成一个线团。

　　克雷姆林自然是了解一些的，这便是监察司信仰的神明——视察世界之神的符号，这个符号据说是第一位步入罪犯序列的超凡者遇见的，他也不明白这个符号的含义，只是知道这个符号很重要——仅此而已。

　　“我在监察司的代号是神之眼，自然这个代号是固定的，如果你也能坐到我的位置，那你也会拥有这个代号。”罗茜总司长微笑着对克雷姆林说，“跟我来吧，愚儒探员。”罗茜总司长在前面引路。

　　深渊之塔林克雷姆林之前来过一次，但那一次是为了注册身份，所以也没有去过除记录室之外的其他地方。

　　“这是一号塔，在监察司共计有十三座主塔、二十座副塔。除了在最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的总塔外，剩下十二座主塔由编号一到十二号监察室命名。”罗茜一边介绍一边带着克雷姆林进入一号塔——或者一号监察室。

　　一号监察室并没有多少探员——监察司里的普通成员被称为探员，高一点的被称为队长，然后从低到高就是塔主、总塔主、司长和总司长。

　　“神之眼大人。”刚进入一号监察室，一名浑身被红袍包裹的男人便迎了上来，“这位是……”

　　罗茜总司长依旧挂着招牌的微笑，“黄叶队长，这是我们的新成员——愚儒探员。”罗茜介绍着克雷姆林，也幸亏无知者的气息过于简单，很轻松就能被刑器掩盖，甚至第八序列的罗茜都能掩饰过去。

　　“哦，年轻的伙伴，很高兴你会选择加入监察司。”红袍男人有礼貌的做了个摸心礼，也是唯一一个诸多教团较为统一的礼仪。

　　“也很高兴认识您，黄叶队长。”克雷姆林还是比较熟练商业互吹的套路，也标准的回礼。

　　罗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黄叶队长，愚儒探员自今日起加入一号监察室，加入你的队伍。”

　　黄叶并没有拒绝，很爽快的便同意了此事。监察司并没有排外性，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加入监察司，就连一般人也可以去总塔祷告、忏悔——自然，只能在总塔一层就是了。

　　“你好愚儒探员。”黄叶将克雷姆林引入办公室。黄叶的办公室其实并不大，甚至在克里姆林眼里还没有自己的卧室大，“首先，我们一号塔主管的是王国的贵族圈。”黄叶为克雷姆林解释。监察司十三塔分别监察着不同的事件与层级。比如一号塔监察贵族、二号塔监察公会等等。

　　“我很荣幸加入一号塔。”克雷姆林脸上没有表达出惊讶。一般来说加入监察司是不能直接接触到贵族圈子的情报，但是很明显，罗茜是动用了一些手段让自己成功的进入了这里。

　　“嗯，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黄叶坐在办公桌后面，很明显他不是出生在鲁托帝国，其大概率是埃索沃王国的人民。“一号塔共有七层，地下两层地上五层，在地下的部分封印着部分A级遗物与大量B级遗物，我们可以使用他们。”

　　克雷姆林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B级遗物和A级遗物并不是什么禁忌的物品，在工作时使用也是情有可原。

　　“还有，监察司内部还没不要询问别人的名字，我们的徽章上都写了各自的代号，只要持有监察之眼都可以直接了解对方的名字。”黄叶点燃摆在桌子上的烟斗，大大咧咧的将腿翘在桌子上，“你想了解他们可以在工作之外的时间与他们交流。”

　　“好的黄叶队长。”克雷姆林赞同的说，这也直接保护了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可以有效的防止自己被监察司内的贵族卧底盯上。

　　黄叶将一份被封装好的文件递给克雷姆林，“这是神之眼大人让我们这段时间整理的材料，你可以翻阅一下。九号房间是你的工作室，一号塔的工作时间是三天两休，每个工作日两金币，加班的话三金币。”黄叶说着闭上眼睛，很明显下了逐客令。

　　克雷姆林恭敬的接过文件，向黄叶道谢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九号办公室与黄叶的办公室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少了很多体现个性化的东西。

　　“每天两金币，这是普通人一天的工薪两倍有余吧。”克雷姆林坐在办公桌后感慨，“这样的话日常开销就可以解决了。至于文件……”

　　克雷姆林很好奇为什么黄叶为什么强调神之眼让整理的资料，难道这就是罗茜给自己找到的资料吗？克雷姆林打开文件，仅仅十几页的文件让克雷姆林很是好奇。

　　但很可惜，文件里并没有直接相关索兰雅家族落魄的答案，更多的是索兰雅家族的发家史。老索兰雅的父亲依靠军功获得了贵族地位，然后逐步开始兼并土地、提升爵位。

　　然而问题也就出现了。老索兰雅是一个坚定的王国派，在他的眼里王国是凌驾于皇室之上的存在，哪怕皇室死绝，只要王国存在，那就不算灭国。也因此，老索兰雅不停的兼并、蚕食王国的经济，在索兰雅家族落寞的前夕，老索兰雅已经垄断了鲁托王国的冶铁、煤炭、铸币等等，占据了整个王国30%的份额——这也是索兰雅家族的落魄原因。

　　这不是作死吗……克雷姆林看着文件这样想到。毕竟一个家族垄断了王国30%的经济份额，那他足以威胁整个王国的命运。再加上老索兰雅是坚定的王国派，简直可以说是把皇室痛恨的所有因素踩了个遍，换句话说，你不死谁死！

　　克雷姆林摇摇头翻页继续看，接下来就是对克雷姆林自己的介绍。克雷姆林，十九岁，人送外号“无名的侯爵”。关于这个称号的来历尚不明确，但是大概率是在一场皇室宴会上被国王亲自授予的称号。自十四岁以来，克雷姆林便一直在外游历，以锻炼体魄与意志。可以说，克雷姆林是一个很亲民的贵族——仅仅亲民而已。

　　对于克雷姆林来说，这份文件用处很大，首先克雷姆林总算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应该怎样扮演克雷姆林的形象。其次，老索兰雅——奥兰度·索兰雅的死因——作死。总的来说，对于一个刚进入监察司的人来说，这份文件的意义太大了。

　　“嗯，监察司可以安全获得大量情报——虽然需要保密，而且我能来到一号塔十有八九是罗茜总司长暗中动手脚，她知道我落魄贵族的身份，也知道我和他们不死不休的关系，所以我是一柄很好用的利刃……”克雷姆林按照现在的情形分析，“那接下来……”

　　“停止思考！快点！”正在克雷姆林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时，神国里的王座忽然大声呼喊起来。

　　克雷姆林正在疑惑王座这么警告自己的原因，忽然看到自己的手变得扭曲——拥神体征！

　　那只手扭曲的像爪子一样，上面有细密的鳞片和肉刺，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此时也变得干枯，像一节树的根茎。

　　克雷姆林立刻将手放在桌子下，拼命压制着体内无知者的反击。要知道，哪怕是第一等级的失控堕落，那也是一场灾难。

　　过了将近十分钟，克雷姆林才将体内的暴动稳定下来。

　　克雷姆林不敢再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敢再让王座提示什么。这里毕竟是监察司的地盘，如果王座和神国被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回到家里的克雷姆林也不敢再多呆在客厅，立刻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深入神国。

　　“王座，给我滚出来！”克雷姆林进入神国之后立刻大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拥神体征！”克雷姆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可是拥神体征，不知道原因就意味着随时都要面对失控的危险。

　　“无知者，无知亦无畏，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名字的来源呢？”王座依旧看着那本书，甚至没有看克雷姆林一眼。

　　“名字？”克雷姆林有点疑惑。的确，这和名字有什么关系？

　　“无知者、罪犯、歌女，他们都代表了自己序列的特性。”王座沉声说。

　　克雷姆林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无知者不能思考？”

　　“准确来说是不能深入思考。”王座没有看克雷姆林，依旧翻书查看。

　　“这就是为什么……祂没有智慧？”克雷姆林询问，“没有智慧不是指不是全知全能，而是不去全知全能？”

　　王座没有回答，但是克雷姆林已经知道答案了。

　　克雷姆林坐到王座身上，沉思着无知者到底是什么样的。

　　“到底什么才叫思考？”克雷姆林忽然发声询问。

　　“谁知道呢，或许你刚刚的分析就是思考，又或许不是。”王座回答。

　　克雷姆林抬头看着神国没有边际的蓝色穹顶，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不是。

　　……

　　监察依旧是在那片未知空间看着人间发生的一切，“痴愚，你的信徒可是差点死掉呀！”

　　一边的痴愚并没有看过来，依旧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哦……”痴愚似乎毫不在意克雷姆林的死活，“成了拥神者更好……我的力量能更好的侵入……”

　　“你啊……”监察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