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这边忙忙碌碌了大半天,帮助陆辰将他的小院重新的简单收拾了一番,在陆松柏的坟墓上添了新土,陆辰将刚刚挖出的瓷碗,重新郑重地埋在墓前,在墓前立了一块碑,七疯剑化作笔刻了陆松柏之墓几个大字,对于逃亡了许多年找到了家乡和父亲的陆辰心中也算是有了一些安慰。
随后在清莲的安慰下,红焱带领着他离开了这个阔别多年的小院,陆辰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再次离开了这个无数次梦到的家,心里道别:“父亲,您就在我们的家里,安息吧,孩儿很好,今后每年我都陪掌门前来看您。”
一阵微风袭来,将枯树上的雪吹落下来,雪花四处飘散,几人踩着厚厚的积雪缓缓的前进,去往红焱掌门当年为族人立起的坟墓群。这里树木密集,而那处一座座隆起,则在前方可看见的一处空地上,红焱掌门突然挥起了手臂,示意大家停止前进。陆辰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坟墓前,站立着两个身影,陆辰等几人随即隐匿到这些粗壮但没有叶子的树干旁边,静静的聆听观察着,心中都在想到,究竟是何人会在此。
除了虎莲,他们四人的耳力都超乎常人,隐隐听到前方传来的话语。
“爹,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有些事,总该让你知道。”
陆辰顿时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这些坟墓都是陆刚立的。”
“陆刚?七峰派掌门红焱?”
“嗯”
那人顿了一下后道:“这里埋的都是他的族人,当然,也是我们的族人。”
“我们?”那人愣了一下道。
“我们都姓陆,我们身后的村子,叫陆家堡,我和陆刚是堂兄弟,论起来,你得称他一声大伯。这里自然也都是我们的族人,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悄悄来到这里,因为我知道陆刚也会来,但每次我都与他错开时间,看样子,今日他好像来晚了,这里没有祭祀品,想来他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那为何?”
“你是想问,为何身为同族的堂兄弟,如今却是死对头?”
另一人没敢再追问,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红焱掌门自然已经知道了是谁,袖口中的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攥紧,他已经从戚婆婆那里得知,陆离就是当年的杀妻夺子的凶手,如今再见到,他恨不得现在冲过去问个清楚。
“呵呵呵,因为他该死,这些人都该死,当年他横刀夺爱,破坏了我的婚约,与我心爱之人堂而皇之的举行了婚礼。”他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坟墓道。
“不仅如此,这些人,不仅没人反对他们践踏规矩,反而一个个要求我委曲求全,硬生生的将我困在此地,任由他们而去,而那七峰派上一任掌门,也就是我的师傅,也对他偏爱有加,却对我处处提防,当年,我的造诣要比陆刚强百倍,可是那个老头硬是不传给我武功绝学,还不停地奚落我,在他们大婚之后,对身边这些人失望透顶的我,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七峰派,也离开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游荡天下,本想了此残生,可是心中的怒火,不断的提醒我,这样死去,简直是窝囊透顶,为世人所耻笑,就算是成为魔,也比这样活死人要强。”
“不久后,我碰到了你的母亲,她是南煞宫的小公主,只可惜机关算尽,聪明绝顶的她,却没能熬过那场病痛,否则如今,以你母亲的智慧,南煞宫就是我们一家人说了算。”
“我们算是老来得子,所以从那之后,我便几乎是隐姓埋名,除了照顾你,就是修炼功法,直到现在,为的就是要颠覆七峰派。”
陆源道:“那这些人是?”
陆离坦率地道:“我杀的。”
陆源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道:“他们置您于不顾,也算是报了仇了。”
陆离望着前面这一片的坟墓群微微摇头道:“其实,他们罪不至死,当年,我也并没有想着找他们报复,毕竟这些都曾是我的族人,有些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一切说起来也是源于陆刚。”
“哼哼,当年我抱回了他们刚出生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当年你的小舅舅,陆松柏。”
听到这里,红焱掌门和陆辰霎时如同雷击一般在脑海中炸响,一时间几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原来如此。”陆源恍然道。
“抱回来后,宫主就对外宣称他是宫主的干儿子,江湖称之为三公子,我们悉心将他培养成人,呵呵,这小子还真是那陆刚和公西雪的种,偏爱管不平之事,文学武功样样精通,我和宫主正按照我们的当年的计划,要给陆刚一个致命一击,让他们父子相残,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变故,这个陆松柏竟然看上了竹莲峰的一个小丫头,两人不顾阻拦私定终身,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孩子,不过这也没什么,只是那个小丫头听到我与宫主密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而陆松柏也知道了他的身世,当年我们正是积蓄力量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出错,只好无奈之下,弃了这枚棋子,选择杀了他们。”
“只可惜当时只斩杀了姬百合那个小丫头,却让陆松柏带着孩子逃掉了,自那以后,他便从江湖上消失了,几年以后,才得知,他竟然悄悄的回到了陆家堡,在这里隐姓埋名,我找到他时,他正在教他的孩子读书,那几年竟然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的身世,不过斩草要除根,宫主命令我必须将其斩杀,这里的族人也都不是吃素的,见到有人入侵,自然就会有人抵抗,为了防止消息外泄,只好屠村,这个陆家堡也就出了两个高手,一个是我,一个就是陆刚,再有几个武功平平之人,其他人不过一介平民罢了。那天是冬月十二,就是那场战役之后,我才终于修炼黑魔气,这些人还有陆松柏,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投名状了。“
陆离转身注视着陆源继续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知道我们来自于何处,并无其他意思,就算我再冷血,他们也毕竟是我们的族人,亲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要干一番大事,你只要跟着为父,闯下的这片天下,将来都是你的,我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征服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成为他们的主人,从此之后无人敢忤逆你我父子二人,做人上人。”
陆源被陆离这短短的句话激起了斗志,眼中闪烁着贪婪的欲望道:“是,父亲,孩儿定会努力,助力父亲早日达成梦想。”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从二人身后袭来,只听到一句大喝:“受死吧!”
早就忍无可忍的红焱掌门和陆辰二人,终于再也忍不住,陆辰终于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听清楚了,眼前的,这个风度翩翩的老人,就是他的杀父仇人,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可怜,愤怒早就让他失去了理智,红焱掌门虎目含泪,心疼着他那只抱了没几天的儿子,根本没来得及阻拦陆辰,只一个瞬间,陆辰就从身边一闪而过,随后他也只好赶忙上前。
七疯剑带着一股金黄色凌厉的剑气,朝着陆离陆源父子斩去,当中所蕴含的能量无可想象,感受到无比威胁的陆离,立刻抓起陆源远遁而去,微微闪过这可怕的一剑,来不及看清楚来者何人,只见一道金光再次追随而至,这战斗力简直闻所未闻,不过,陆离毕竟是高手中的高手,魔王中的魔王,将陆源远远的甩出后,随即身上一股精纯的黑魔气布满全身,如同鬼魅一般,闪过了这逆天的剑气,不退反进,朝着来人近身而去。
陆辰此时几乎处于疯狂失去理智的时刻,不管不顾只管攻击眼前之人,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陆离,浑身暴涨的霸道剑意,令近距离的陆离浑身汗毛乍起,忽然,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黑魔气有了些许的臣服之意,令他心下咋舌:“这,这感觉?”
不过陆离毕竟是魔君之下首屈一指的高手,那几十年的功力也不是白给的,陆离依旧聚起掌心的黑魔气,他知道眼前之人不能小觑,当下拿出了自己的八成功力,朝着陆辰印去。反观陆辰想都没有想,便一掌和陆离对轰了起来,尽管陆辰此时已经挤身高手行列,一般宵小自然无法伤他,但毕竟战斗经验不足,对自己的实力也认知不足,但此刻他的意志却是几近癫狂,只管集中体内力道与一掌,两掌相印,只在两人擦身而过一瞬间而已,陆离此时瞪大了眼睛,在瞧清楚眼前人的模样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震惊,这感觉太熟悉了。
“嘭”巨大的能量碰撞,形成一个庞大的能量波动,向周围四散开来,众人连忙挥手抵挡,实力最弱的虎莲一只手抓着刘文远,一只手挡在脸前,周围的积雪瞬间被融化,离得稍远一些的枯树上,被震荡的没有了一丝积雪,本来下的已经不大的雪,这一片天空中被搅动的雪花漫天飞舞。
与此同时,只听到一声惨叫“啊”,一个身影,随着那无声的爆炸,向后退去,陆辰太激动了,那一刻,他如同野兽一般攻去,完全忘记了什么功法,剑法,只凭着一腔怒火,朝着对方硬憾,虽然十分强横,但的确没有经验老道的陆离快,陆离那精纯的黑魔气,此刻正在陆辰体内疯狂的四处狂窜,所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是相克,也无济于事,陆辰此刻体内被搅动的天翻地覆,已然是不能再战了,这令陆辰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又是你?”陆离自从认出了陆辰后,心中便起了杀意,他早就说过,此子断不可留。不久前他在菰蒲坞被狼狈的击退的模样,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红焱掌门缓缓接住了陆辰,怒视着前方的陆离,他知道此刻帮不了陆辰什么,只好将陆辰护在身后,而刚才赶来的清莲几人也围在了陆辰身前,陆辰口吐鲜血,勉强盘坐在地,死死的闭着眼睛,脸上青筋突起,一阵红一阵黑,显然他的体内正在疯狂的厮杀。
“陆离,你这个丧心病狂之徒,这么多年来,即便你离开七峰,我依旧始终拿你做兄弟,可是我竟不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干的。”红焱掌门双目通红道。这次他是真的伤心了,否则以他的脾气,就凭刚才的愤怒,也早已和对方拼的你死我活。
“哈哈哈哈”陆离狂妄的笑了笑道:“终于碰见了你一次,每年我都与你错开时间回来祭奠,没想到今年你却是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