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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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哭鬼庙(一)

  碧波荡荡,天水滔滔,水天之间,群鸥啼鸣,万鳞争游,此水名为雾海,雾海之上,一座莲花海岛坐落其上,福弥仙山正坐落于此岛之中。

  自法礼、红衣、鹿野三人乘船出郡以来,已经过了两日,正达此处海岛的莲花渡口,两女收拾行装,法礼背好行囊,登上莲花岛,法礼拿出随身的地图,对周边环境仔细比对之下,方出口说道“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莲花渡口,若要上福弥山,恐怕还有几十里的山路要走。”说罢便要继续前行。

  鹿野出身富贵,此时刚坐了两日的行船,脑袋还些晕晕乎乎,又听见还要走山路,顿时心生惫懒,但又不能兴气使意,以免让这师姐弟二人以为自己是娇生惯养,拈轻怕重的富家小姐,轻看了自己,心头一动,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日近西山,我和红衣师姐都是女流,法礼又不精武艺,此时进山,若是遇到精怪、强盗,怕是不好应付,不如我们就近找个村店歇息一晚,明日再上山也不迟。”

  法礼听见此语,玩味一笑道“三师妹,这福弥山我七年前曾和师叔来过,此处乃荒野之处,根本就没有人烟村落,强盗匪徒就更不用谈了,是不是怕路途辛苦,你叫我三声师哥,我可以背你几里如何。”

  鹿野见法礼奚落自己,没好气得说道“像你这样的呆童矬夫,也就只配挑担背囊,我就是累死,也不用你驮我一步。”说罢便提起酒壶,准备拔步启程。

  梁红衣在两人对话之时,一直保持沉默,若有所思。此时察觉鹿野起身,才开口道“鹿师妹莫要急躁,此处似乎不像师弟所言,向东三里,便有船艄之音,应该有渔家在此,不如先去此处看看是否有落脚之处,我常年在山中闭户修行,今乘了两日的行船,身体也有些不适,今日就不急着赶路了。”

  法礼心知师姐心慈仁义,心中体恤这位鹿氏王孙,便开口道“既然师姐身体不爽,我们今日就不上山了,我在头前开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姐听到的渔家。

  鹿野也懒得再跟法礼多言,默不作声的牵着红衣的衣袖跟在其后,三人只向东走了片刻,就果然见到有一渔船停泊在岸,船边一男一女正在收丝系网,像是刚打鱼而归的渔民。鹿野见有人烟,心中一喜,开口说道“红衣师姐真乃奇人,竟然连三里外的动静都能清晰辨别。”随即又扫了法礼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道“比某个只会爬山的笨蛋强了百倍。”

  法礼闻言,也没搭茬,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便快走几步,前去和渔家搭言。

  渔家二人皆穿粗布短衣,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身形虽矮,却步伐矫健,女子和其年纪相仿,扎着蓝色的头巾,应是多年在海边过活,二人皮肤粗糙,多有被海水摧残的痕迹。

  未等法礼开口,那男子已经看见了赶路的三人,便询问道“你们三个孩子要去哪里啊?”法礼开口道“我们三个是千里外青鸦派学艺的,来此采药,现在天色已晚,不便上山,不知叔叔婶婶的船上可有多余的位置,让我们师姐弟三人在此将就一晚。”

  那妇人见他们三个年岁尚小,其中又有一个盲人,顿时心生怜悯,未等男子说话,便开口说道“可怜你们这些学艺的,才多大点的孩子就要远行千里,我们船虽不大,却还能给你们三个孩子腾出个睡觉的地方。”说罢便引着三人进船,留男子一人在船外收拾。

  那妇人进船后又开口说道“我们家在距此十里之外的白柃村,这莲花岛土地贫瘠,不长粮食,我们只能在此处打鱼,然后卖到三十里外的屠阳县,换些过活的银钱,偶尔也会为过路之人行个方便。”

  船舱简陋,甲板上摆着一副老旧的桌椅,舱壁上挂着一些绳索、渔网,舱内还有些三四只大小木桶,两把船楫等农家杂物,一床卷着的铺盖横放,想来这里就是渔家平时在船中休息的地方,妇人走到船舱中间,在隔墙处用手轻轻横推,半块隔墙板向另一侧滑落,原来竟还有一内舱。

  内舱中推着两个木箱和些许杂物,妇人将杂物堆放到甲板后,开口道“晚时,你们师姐弟三人就在此睡一晚吧。”三人自然是连连道谢,法礼也将两个大包裹卸下,将师姐的安榻之处铺磊好,又询问得知原来这对男女是一对夫妻,女子杜氏,男子陈氏。

  不多时,那男子也拎着几条土鲤上船,对三人说道“你们路途跋涉,一会吃点热食再睡也不迟。”说罢便熟练的去鳃刮鳞。

  三人谢过好意后,法礼从内舱走了出来,面露疑惑的询问道“陈叔叔,我七年前曾和师叔来过莲花岛,但那时这里并没有人烟,你们是何时搬迁来此处的呢?”

  陈氏神情有些落寞的回答道“我们夫妻本祖居于蜀汉之地的益州郡万寿县,三年前汉裔刘氏兵败亡国,敌将中有一位姓石的,带着众多兵士在益州郡烧杀抢掠,我家周边有幸存活的邻里大多流亡到此,此处虽土地贫瘠,却无兵戈,我们便在此安家落户,垒房筑垣,并将安身之所起名为白柃村,你既是七年前到此,自然是不会知道我们这一支的。”

  那妇人接茬道“那些个烦心之事就别提了,当今这世道,今个你占我一城,明个我占他两县,又是什么稀奇事呢,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只管过一天算一天,只求那些官老爷的大刀别砍到我们头上就是烧高香了。”

  甲板上的夫妻二人只管在眼前的几条鱼上下工夫,也不再多说,法礼也识趣不再多言,只是帮这对夫妻打打下手,添添柴火。

  内舱的鹿野自然也是听见了几人的话语,心中思绪万千,神情有些低落。

  男子陈氏的手艺十分的好,一锅鱼汤熬的鲜气十足,令人垂涎生津,法礼三人也在男子的招呼下,围炉而坐,享受鱼汤。

  那女子杜氏却对这锅鲜美的鱼汤置若罔闻,只是在一旁织补着一只破鱼网,红衣心思细腻,不由得出言询问,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几日不知生了什么病,吃什么吐什么,还一直没有胃口,腹内有时还会疼痛。村里的老人给了个土方子,才吃了两天,却还不见好。”

  法礼听此,不禁脱言而出道“我听人说,若是身怀六甲,便会有此症状,婶婶不会是有喜了吧”

  那妇人听法礼如此说,有些尬尴的笑了笑,道“先前你陈叔叔也有所怀疑,只是我们这也有会诊脉察病的老人,都断过了我不是有喜,想是长年劳于水泊,得了湿病。”

  鹿野却放下手中的碗筷,开口道“杜婶婶,我倒是学过几年的医理,也曾跟着师父寻医问诊,不如让我给您看看吧。”

  那妇人看鹿野岁数尚小,心知凡是医药之术,该是经年岁积累而渐长,自己虽心中不抱希望,但也不忍拒绝这孩子的一番好意,于是开口道“反正吃了几天的药都不见好,我也想找个医师再行问诊,在此之前,让你这小姑娘看看也不妨碍的。”

  鹿野却是一脸的自信微笑道“有了我的方子,保证您三日即刻康复,也用不着再劳烦别的医师了。”说罢,便同杜氏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开始把脉。

  法礼那日在白马观中也曾听鹿灵公说他这侄女自幼便学药石之术,他也想看看这位鹿氏王孙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男子陈氏自然是牵挂妻子的病症,放下了碗筷,只有红衣,像是对此并无兴趣,喝了一碗后,又让法礼盛了碗鱼汤,在桌前一勺又一勺的品味。

  片刻之后,鹿野把脉完毕,从自己的包裹中掏出纸笔,写下一个药方‘桂枝三两,大黄去皮二两,添芍药六两,生姜三两,再切甘草二两,炙红枣十枚,用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滓,温服一升,日三升。三日即可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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