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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假如天意弄人

  “无妨,不过宰了头畜生,算不得罪过。”

  顾无忧抱起乞丐,想送他去医馆。路上行人纷纷退让,皆不敢惹上这尊杀神。

  乞丐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不禁热泪盈眶。或许,死在这位好心人手里,才是最好归宿。

  “好心人,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遗迹地图吧。”

  “别说话,你现在身受重伤,需要休息。”

  老乞丐却不想停下,他知道错过这次,就再没有机会找人倾诉了。

  他这一生悲苦,没想到临走前还能体会次人情冷暖。他望着悠悠白云,将苦涩娓娓道来。

  我像你这般大时,曾有个心上人。她是富家千金,而我只是个平民。

  那时我很自信,觉得定能将她追到手,毕竟我相貌堂堂,头脑聪慧,总有天能飞黄腾达。

  然事与愿违,她从未回应过我的心意。也是,癞蛤蟆怎么可能吃到天鹅肉,我终究配不上她。

  她也有个心上人,她说他玉树临风,家境富足,又体贴温柔,比我好太多。

  实则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他皆远不如我。不明白,我究竟输在哪里。

  那家伙嘴巴甜,讨女孩子欢心。不过是花言巧语,却总有人深信不疑。

  我学着改变,却东施效颦,反而引来嫌恶。或许,这就是命吧。有些人天生就是赢家,有些人无论如何努力,到头来都是白费心思。

  我想,既然不能成为恋人,那就做朋友吧,直到看到她亲吻心上人时,我才明白那种酸涩。

  她抱着他亲吻,柔情似水。是不曾对我展露过的风情。我只能远远观望,却不敢上前。

  她察觉到我在看她,浅浅微笑,面庞绯红,少女怀春。那时,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总是这么神秘,我始终都猜不透。

  后来,她和心上人分手,虽然我早已知道结果,但依旧为其惋惜。

  她问我是否要搭伙过日子,我以为我会答应,可身体却拒绝了。

  我才发现,内心的热爱早就被磨损殆尽,我对其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悔恨。我是个多情的烂人啊。

  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女孩,她相貌平平,对我温柔照顾,我想,这就是我的归属了。

  可我听闻她待人接物皆是如此,这才明白自己的一腔深情,在别人眼中不过是寻常。

  这么多年,我漂泊孤单,似黑夜中的幽魂,我始终不敢停下脚步,害怕记忆涌上心头,害怕眼泪会落下,害怕受到嘲讽与讥笑。

  我常常羡慕那些家庭美满的人,他们可真幸运。看了两眼,我就离开,生怕受到异样目光。

  我是个好面子的人,害怕被人同情。

  我常常在想,为何上天如此不公,明明我活得小心,活得认真,却依旧难得心中渴望。

  世界虽大,却无法找到归宿。

  或许我该答应她的,哪怕她心里没有我,只是把我当做安慰。就算最后注定会分离,起码,我也曾拥有。

  可时光不能重来。岁月也没有倒流。我终究还是形单影只。

  若是没发生那件事,或许我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吧。

  某个雨夜,我再次见到了她。她早嫁为人妇,有了身孕。

  相见总是那么意外。

  我能看见她脸上的尴尬,我也识趣得擦肩而过。我们成了陌生人。

  后来,我落草为寇,只求用人血麻痹自己,活得快活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她所愿,成了个烂人。

  借酒消愁,寻欢作乐。倒也过得滋润逍遥。只是还是会常常想起,若是她当初选择了我,结果还会不会是这样。

  我知道,自己是个烂人,只会把自己的失误归结到他人身上。

  某天,我和往常一样,劫了一群商队。老大在旁边望风,我负责杀人。

  我跳上马车,连帘子都没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当我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我的世界突然崩塌了。

  我竟然杀了她!

  后来,我逃了,我抢到半块羊皮,逃进城里,哭得撕心裂肺,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捉弄我。莫非我生来就是来遭罪的?

  后来,我断了条腿,记不清怎么断的,大抵是吃饭不给钱吧。后来我就沿路乞讨,吃到哪,睡到哪,我觉得,伤害自己能够好受点,我是个罪人,我应该受到惩罚。

  “所以啊,好心人,你不必为我这种人伤心,我早该去死的。”

  顾无忧没有停下,只感造化弄人,曾经鲜衣怒马,如今流落街头。老乞丐是个恶人,却也是个苦命人。

  “好心人啊,我有一事相求,请你杀了我,将尸骨找个地埋了,我不想死后也落个居无定所。”

  顾无忧思绪万千,不知作何回答。

  是啊,就算救下他,又能如何?自己总归是要走的,与其让其受苦,不如助其解脱。

  “好心人,求你动手吧,我不想再留在世上了。”

  顾无忧仰天嗟叹,终是停下脚步,将老乞丐放在地上。

  “我该怎么做?”

  老乞丐洒脱一笑,并未对死亡感到恐惧。

  “恶人就该不留全尸,大卸八块吧。”

  “好心人,记得去北边山顶看看,那里曾是流匪山寨,或许有地图线索。”

  顾无忧拔出【恶鬼】,将刀刃抵在脖颈。

  “你还有遗言吗?”

  乞丐微怔,回忆如潮水奔涌,他双眼泛红,悲伤逆流成河。

  “好心人,你会后悔救我吗?”

  “不会,因为落子无悔。”

  “谢谢。”

  老乞丐闭上双眼,满意离去。

  顾无忧擦拭血迹,将尸首扛在肩上,朝城外走去。身后传来喧闹,他知道守卫来了。

  他并不后悔,只是感叹天意弄人。

  “龙铠!”

  【附着成功。】

  “龙战九天!”

  【开启成功,倒计时:10S】

  他化作流光,远遁百里,寻了处空地落脚,将乞丐安葬,祈祷他来世幸福美满。

  人,一旦选错了路,就回不了头。倘若老乞丐当初没有落草为寇,就不会发生悲剧。

  城,他是回不去了。龙铠已经暴露,想必会有不少人来追杀。

  如今,只能去山寨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地图,不然他只能深入森林,继续屠杀异兽。

生日礼物嘛 · 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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