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我拿起一杯矿泉水喝了下去,边喝边说。
“明面的上的关系,比较多。因为这边本来就是团队游嘛。”
我拿起出团书跟文丹说起来了。
“我们的大巴车,是45座。”
“嗯,继续说。”文丹冷冰冰回答,仿佛又回到了早上审讯的样子。
“出团书上面有所有的游客信息,包括我的信息。还有三个人的信息不在里面。”
我拿出签字笔,又写下了三个人的名字。
“阿荣,陈海,和文贵。”
“阿荣我知道,是导游。其他两个人是司机?”文丹双手抱胸的说道。
“嗯,阿荣是德昂族人。她是靠近普洱那边的一个地方的导游,现在居住在昆明。”我有点回忆的说道。
“陈海是四川人,具体是哪个地方他也没有跟我说过。不过闲聊的时候我知道他是何文贵的师父。”
“何文贵是纳西族,据陈海说。他是车队的老板表弟,现在也到年纪了,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然后就在车队当司机,好像没有什么经验,所以陈海就带着他教他带团。”
“再加上出团书上面的游客信息,这就是全部六天从昆明落地到这个行程到这里的全部随车人员。”
文丹扬了扬眉毛,继续说道。
“继续。”
“你说的关系,我觉得比较笼统。我觉得不如说和陈文华接触过的人。”
我捏了捏矿泉水瓶子,然后撕掉了外包装的纸。搓了搓丢掉纸篓子里面。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文丹微微点头。
“我们的大巴车是45座。”
文丹深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这个已经说过一遍了。”
“我们坐的是大巴车旅游,除了睡觉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车上你懂吗?”
“你还是警察呢?我真的服了。”下意识的说出了一些带有轻视的话。
文丹的脸色也逐渐不好看起来。但是也没有立马发作出来,面色有些粉红之后,呼出的气息都比一般重一些,调整了一番。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说道。
“我是地地道道的云南人,喜欢说话直来直去。你太墨迹了,一上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关系!关系!陈明华跟谁有关系,有没有除了王刚之外还有与别人有过什么冲突之类的!”
“不是听你在这里说一些东啊西啊的,我们要掌握重要线索,你知道吗?”
看到文丹站在我跟前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我也是有些委屈,凭什么啊,我跟你说的都是团队上面的事情,是你自己问话问的不明不白。关系关系就知道跟我说关系,你怎么不让我破案呢?但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鲁莽,我还是打算细言细语的跟她讲道理。
“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比较关键性的信息,我全程陪同。我肯定要跟你说的具体一些,也方便你了解清楚。”我搓了搓了手指头。
“好,那我问你除了跟陈明华有关系的王刚之外,还有别人跟陈明华有一些密切的关系吗?”
“我暂时也想不起来了。”我表示无语,说了跟白说一样,我有点不想配合了。
“那你就好好想,我陪你在这想!”文丹站在那里一直点头,好像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好,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或者你可以换个人过来让我我协助调查。”我有些不太想跟她沟通。
哪料说完这句话文丹像是炸毛了一样。
“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的申请滞留单是谁帮你弄的,现在东西拿到了,就立马赶人了!”
文丹有些愤恨,手指头指着我。声音也愈加大了起来。
我有些担心的,指了指她胸口的执法记录仪。
她也下意识的看了之前的胸前的仪器,使劲的按了一下。坐了下来往椅背上一靠,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把有些凌乱的发际线往两边锊了锊。
拿起一瓶水,拧开。像个猛汉一样猛地灌了一口。
我现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我怕不知道哪句话又把她得罪了。
“云南的少数民族很多,我就是少数民族的傣族人。”她开始叙说一些话。
“骚哆哩!”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想起每个去云南的游客都会被教的话。骚哆哩,猫哆哩。骚哆哩就是没有结婚的女孩子,一般是夸美女。猫哆哩就是男孩子的意思,一般表示帅哥。
我以为她会生气,没有想到她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哨哆哩,哨!”
“我们傣族跟很多民族不太一样,特别是跟你们内陆不一样,我们这边是重女轻男,所以在家里面我一般都是说一不二。从来没有男性敢这么质疑我。”她也没有停,一边撕着水瓶的外包装纸一边跟我说。
“所以呢,不好意思我不该把习惯带到工作里面。”她的话说得还是又刚又直,不过我也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不好意思,我不该质疑你作为警察的职业性。”人家女孩都道歉了,我一个男人还能跟她再闹?
“你这样的要是搁以前,到版纳这边就被版纳的哨哆哩逮到家里当强行结婚。”她不由得开始取笑起我了。
“你们这边抢婚是真的啊!”我有些开心,甚至觉得美的不行,现在找个对象那么难,到版纳这边还被人抢回家结婚,想想就美。
“是的,但是现在哦,不行咯。”她有些遗憾,甚至捏了捏瓶子。
“你怎么还开始叹息起来了,自由恋爱不好吗?”我有些不理解的问她。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
“我们家有个山头,这个山头一直都是我们家的。”她甚至开始解释这个山的由来。
“还有一小块田,你们内陆没有四季稻吧。一年收成四次,我们家一直都不怎么缺粮食吃的。”
“那个山上种满了橡胶树,每年割胶都能挣很多钱。橡胶枕头啊,橡胶床这些的都是乳胶制成的。”
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我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慢慢的都开始产生疑问了。
“你说这些跟你抢婚找对象有什么关系啊?”
文丹也停了下来,神情非常冷漠。
“现在这些事情都只能雇人干了哦!”
她甚至有些遗憾的表情。
“以前都是抢婚抢来的男人干。云南这边的人是不是很黑,我告诉你这边的太阳光照紫外线最毒。割胶这种事情,要夜里去割,半夜凌晨的时候就把抢来的男人赶到山上去。”
听到这个话,我有些觉得不对。画风不对啊。
“这边四季都不冷,山上的蛇啊,虫子啊这些东西很多。但是没有关系,被咬到了,也没有什么大事。”
我心里还是想:这么危险还去干。
“割完胶了,就去地里干活。四季稻,每天都有活忙。”
我有些同情傣族的男性了,也就说一年干到头一年接一年。
“然后地里的活干完,回家做饭。伺候女人。伺候完女人就去干活。干完活就回家收拾家务,带孩子。”
听到这里我已经不是同情了,开始理解什么叫抢婚了。
“生出男孩,就骂赔钱货。生出女孩就是香饽饽。”
OK明白了,反着来。傣族就是反着来。怪不得家里说一不二没人敢质疑她,谁敢质疑她。
“哎,现在国家不让抢婚了,我们傣族人都觉得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习俗就被废除了呢?”
什么意思,这种残害男性同胞的事情,抢婚就应该废除。你还觉得可惜?你是不是恶魔啊!
文丹的表情逐渐认真,然后盯着我。
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觉得你就不错。”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看着面前这个虽然面貌姣好。不过内心想的都是这些的哨哆哩,我大概是一点都不想让她觉得我不错。
脑海里开始想象着,看着一个山头,漫山遍野的橡胶树。背个框子,夜里就去上山,然后收胶到家。先不忙休息,做好早饭。都不能休息,然后就跑到田间地头除草。忙到中午,回家做饭带孩子。背上背上一个娃。用背带缠着带着一个一个小孩子。
然而最恐怖的是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会哭着问我。
“爸爸,你为什么要生我啊,我要是个女的该多好啊!”
啊啊啊,地狱,简直是地狱。
收拾家务,夜里还要伺候女人,到了下半夜又开始去割胶。如此循环。。。太恐怖了。
她目光突然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了,傣族的女孩子都是风情万种。去过傣族你就会知道,傣族的女孩子高挑,个个水出芙蓉。就像西游记里面女儿国的那一段。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她对我温柔的说道:
“去割胶啊~”
“还是不必了吧。”我只得苦笑着挥了挥手。
文丹收回表情,再次回到正常的表情当中。
“你刚刚说到哪了?大巴车45座?然后呢?”
我也开始端坐起来,再也不敢惹面前的哨哆哩了。
“旅游大巴车会有很多规格,按照一开始规定的是33座车。但是司机多了一位所以我们的大巴车就是45座。”
“这45座是43+2,两个位置包含了司机位,和导游位。”
“车里一共有十二排,有门的那面是十一排。”
文丹也没有了刚刚一脸不屑的表情,开始了正经的问话。
“陈明华坐在哪一排?”
我开始用签字笔在出团书的反面划出了座位图。
“陈明华坐在第六排,靠窗的那面。他这一排的边上是门。”
我开始划出车的一个个位置跟文丹详细的说明每个人的位置。
左右两排,靠门的那边是扬州组。另一边是南京组。
“老年人出门都爱坐前面,所以说后面一般坐的就比较少。”
“为什么?我觉得一般都不都是喜欢坐后面吗?”
文丹有些不解,说道。
“因为坐前面不容易晕车,而且好下车。”
“所以一开始南京组和扬州刚上车的时候有过争执,起先是扬州组把前面都占了,后来两边就开始吵起来了。”
“当时导游都还没有过来,我提议各坐一边。”
“但是当时占着前边位置的人,有的人是不服的,很多人都说是先到先得。所以两边一开始的时候,闹腾了好一阵儿!”
我在详细回忆并讲解这些。
“最后是司机陈海说了一句,你们闹吧!闹好了我再开车。”
“大家看到司机一直不发车,最后就是南京组坐了司机那一排,扬州组坐了有门那一排。”
文丹听得很认真,一直也没有再打断我。
然后我根据出团书的名单记录了关于车位信息,填写在了表里给文丹看了一下。
“陈文华坐在第六排靠门一侧,周禾坐靠窗。”
“陈文华前面是瞿舒和汪朵,后面就是陈文富和邹淑蓉。”
“那这么说,瞿舒和汪朵在位置上面是靠的比较近的噶。”
文丹听后也稍微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说说瞿舒和汪朵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