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诡井魅夜

  “哎呀,卿竹啊……你父亲派人到处找你……大晚上的在井边围着干嘛呢!”一位漂亮的妇人扭动着妖娆的身姿,小步的晃到一口水井边,看着一个正冲井中傻笑的年轻男子。“哈哈哈哈哈哈……鱼……好多鱼……我抓鱼回去,煲汤……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又是一阵笑声,他回头看看妇人又继续俯身,用力的拽着一根绳子,在一番折腾后,绳子一端拴着的一个瓷瓮被缓缓拉了上来。那瓮里还有几条黑鲫鱼不断翻腾着,外加一只螃蟹和两只虾,只是井水却异常浑浊。“二夫人,少爷既然找到了,咱们还是带他回府吧……这大晚上的,也不安生。”一个提着灯笼的仆人毕恭毕敬的说道,他是柳府的管家,眼前这位漂亮的妇人是柳家的二房。

  “等等,这货啥时候出现在这儿的?你方才看见了没?是在你们动手之前还是动手之后?”妇人忽然眉头紧蹙,一脸狐疑的望了望站在井边摆弄着瓮中鱼虾螃蟹的傻小子。“这……这……哎……我也没注意呀……二夫人……估计是动手后的吧……”管家捋了捋长须,又挠了挠头,面露难色的应声道,显然,他也不确定。“你们真是粗心!怎没仔细瞧着?万一这憨货一直在,只是你们都没发现,那可怎么办?啊?万一他要是在老爷面前说漏了嘴,那你我二人可是全完了!”妇人咬了咬唇边,叉着腰,一脸忿怨。“那……那怎么办?二夫人,可他毕竟是柳家的大少爷呀!本来夫人过世的就早,虽说这大少爷脑子不灵光,但也是老爷的爱子,老爷对少爷疼爱有加,万一有个闪失,我丁洪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丢不起呀!……”“你只怕那糟老头子,难道就不怕我么?我佘佴家可是黑白两道上的家族,虽说不及那朝中权贵,但我要是真有事,别说是你,整个柳府上上下下都得给我陪葬!”

  “嘘……二夫人呐,您小声点……”管家丁伯警惕的看看四下。“那依您之见,该如何?毕竟,老爷的亲哥哥和他的弟弟都在朝中,位高权重。我自是知道二夫人佘佴一家的厉害,但也要小心谨慎才是,毕竟,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到时真的双方反目,怕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便宜……”“好你个丁伯,几时成了那墙头之草?这次难不成不站我佘佴吉这边了?难道你要向着那糟老头子?嗯?你如此这般劝我,分析利弊,应该已经晓得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啰……”“二夫人是想……”管家丁洪抬起右手用力一斜,又看了看站在井边戏耍的少爷,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既然已经看出我要做什么,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柳卿竹不能留,只是早晚的事罢了,哼。”“二夫人,您当真要这么做?”“不然呢?不过,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好不容易解决了菱乐这个麻烦,若是一下子死了两个,那糟老头子又不傻,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先回府,容我好生想想。”“二夫人所言极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呀,我保证,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他日若二夫人得势,还请您莫要忘了小的,我丁洪一定鞠躬尽瘁!”管家满脸笑意的答道。

  “若不是菱乐那丫头动了别的心思,我佘佴吉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惜啊,到底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点好处和那虚无缥缈随口一说的允诺便当了真……她千不该万不该动心思动到我这里来,不然,我也不至于灭口,兴许她还能多活些时日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忽然大笑起来。“好啦,好啦,我的二夫人呐,求您了,别笑了,还是快快回府吧,免得引人生疑。”管家四下看了看,井边的柳家大少爷还坐在地上看着瓮里的鱼虾螃蟹傻笑着,地上还散落几个小小的螺蚌。他在那里手舞足蹈自言自语的。“知道了,老爷今晚睡的晚,我出来的时候他在书房里,晚些时候才回,哎,待会儿还得应付哄着那老家伙……”妇人的指尖弯曲着勾了勾两侧垂落的青丝。“走吧,叫上那傻子,一起回府。”柳家二房媚眼如丝的看了管家一眼,轻轻的拍了拍他那只提着灯笼的手臂,丁洪瞬间如触电一般,被佘佴吉忽然的这一举动吓得不轻,随即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三人一行回府了。

  “吉儿,这么晚了,还没歇着吗?”褪去外衣的男人笑着走向床榻。“哎呀,老爷……奴家这不是等您呢么,等了好久,也不见老爷回来,吉儿怎么能卧榻而眠呢……”一身轻薄朱红纱衣的佘佴吉坐在榻上,被子轻掩娇躯,娇媚的嗔怪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吉儿是在等为夫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柳呈庸真是捡到一宝!”两鬓花白的男人坐到榻上,将美人儿揽入怀中,即使是隔着一层薄纱,那香肌透骨的柔软和脖颈以下的春光皆被柳呈庸一览无遗。“吉儿啊,还记得你我相识之时的场景吗?”柳呈庸一边摩挲着佘佴吉的肩头,一边感慨道。“记得,若不是老爷当日从那些匪寇之手救下吉儿,恐怕……恐怕吉儿早已失身于那些匪寇……幸得老爷垂怜,吉儿才有如今的富贵荣华,今生遇得老爷这般郎君,吉儿感激不尽。”佘佴吉一脸娇柔的靠在柳呈庸的一侧,慢慢滑倚入其怀,这让原本为公事焦头烂额的柳呈庸忽然精神了起来,低头望着佳人卧怀,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醉倒温柔乡,他轻轻捏了捏佘佴吉娇俏的脸蛋儿,手臂不自主的在薄纱的朦胧之上游移着。只是这温柔乡到底是不是他柳呈庸独属的,还真不一定,怕不是好几个和他这般的男人都曾醉倒过这“温柔乡”吧。

  “吉儿啊,你知道么,自慕元过世后,我一直没有续弦,这么多年过去了,正房的位置一直空着……我府衙里有些事要处理,平日府里少一位主母终究是不行的,只有丁洪一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跟我时间也不短了,要不,我让你当正房,顺便打理府里的一些事,也算是为我分忧,可好?”柳呈庸忽然停下游移的手指,低头轻声的问道。“老爷……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才不要当什么正房,只要一直能陪着老爷,吉儿已经知足了。再说了,正房是先夫人的位置,在您心里,她一定很重要,吉儿虽没见过先夫人,但我还是很敬重她。”佘佴吉抬起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儿看着柳呈庸,这番善解人意的柔情让柳呈庸无法拒绝。

  “吉儿,你这么年轻,难道没有什么想要的么?只要我柳呈庸能办到的,你尽管提。我是觉得,是你一直在陪着我,我柳呈庸也不是那种只知索取之徒,吉儿难道就没有什么要求吗?”“老爷……”佘佴吉轻唤一声,食指轻轻点在柳呈庸的唇上,那柔荑俏皮的拨开柳呈庸的花白须髯,缓缓开口道:“现在吉儿即使不是正房,也在府中为老爷分担一些琐事,这已经够了。若是老爷问我还有什么想要的么,嗯……除了您之外,你看它……”佘佴吉笑语盈盈的微微探起身,指着身旁的一只彩色花鸟瓷枕。“它?瓷枕?吉儿是何意?”“老爷……”佘佴吉小声的凑上前,在柳呈庸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只见柳呈庸脸上的笑意逐渐浮荡开来。

  写于2025年11月17日 乙巳年九月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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