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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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精

  第二天刚起来,睁开朦胧的睡眼,我便吵着母亲要去玲玲家去玩。妈妈说玲玲早就和他外婆回家了。

  原来,一大早玲玲就和外婆来我家和我妈说了,我妈说路太远,又怕到时候去了玩不好会哭。

  玲玲和母亲说了好多好话,母亲说等下次再让我去,玲玲外婆也落得个清闲,和母亲说了几句,便拉着玲玲走了。

  玲玲和外婆来我家时,我还在睡着。我不知道他们要去那么早,不然我也许昨天就已经起床了。

  等我起床去找玲玲时,她们家大门紧闭,果然没有看到玲玲和她外婆,妈妈说他们和太奶一起去的。我也为此惆怅了好久,不过童年的烦恼,总是在玩耍中一扫而过。

  吃完早饭,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的东南角。百无聊赖的我,便找村里的辰辰去玩了。

  林辰是我的堂哥,我爸爸和他的爸爸是堂兄弟,轮到我们也是堂兄弟。村子里,就数我和他年纪相仿。小孩子玩耍是没有时间,很快,我也就忘了要去玲玲去她家的事了。

  林辰家有好多玩具,都是他妈妈在外面打工给他买的,对次我曾经羡慕了好久。对他的每个玩具我都爱不释手。

  正当我玩的正起劲的时候,林辰提议要一起去北河边上的野地里去抓蜗牛。

  我正拿着林辰的一个玩具小狗在玩,当然不想去,何况,老听大人们说,北河那边紧的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凶地。大白天都能发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过,林辰要给我玩玩具的代价,就是要我陪他去北河边抓蜗牛,我也没办法,只好怏怏陪他去了。

  北河边的芦苇丛,每到夏天,都会长得特别茂密。岸上芦花荡漾,河里鸭子洗澡,时常有人在岸边捡鸭蛋。不过听大人们说,那里有一只凶恶的野猪精在那里,这也成为了我们这些孩子很少踏足的地方。

  我也惧怕那里,更惧怕野猪精,由于有野猪精在北河的传言,我们这些孩子很少去北河边上去玩,这也成为我们这些孩子难以踏足禁地。

  不过,外村里有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傻子却经常在北河边上溜达,而且总是能捡到好多鸭蛋,让我们羡慕不已。

  我和辰辰到了离北河边还算远的野地上,我问辰辰,不怕野猪精吗?林辰道:怕,上次我听二叔说,他前几天,在北河里看到过野猪精,当时二叔正在洗澡,看到野猪精连忙就跑,连衣服都忘记拿了,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几件已经快要埋在土里的衣服。瞧,那不是二叔留下的衣服吗?

  我看了看那堆衣服,早已经破旧不堪,有半多已经埋在地下,似乎不是前几天刚留下的,但是我还是对林辰的话深信不疑。

  我喃喃的又问到:那你这次怎么敢来这里了。辰辰信心十足的说道,我二叔丛城里给我买了一个玉佛,有了玉佛,就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了,说着辰辰的手便往胸口里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用红绳穿着的玉来。我想起了之前太奶给我叫魂时给我带的符,听说带上之后也是不怕这些邪祟的,早已经记不得被我放到哪里去了,为此我还找了好久,并且依然相信上面的神力,让我再次找到它。

  我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脖颈,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干巴巴的皮肉,让我不自觉的在上面搓了搓,上面似乎还有点油。

  北河里的野草也算丰盛,一年四季,总是青黄不断的的在交替着。野地上长满了星星草,和一些叫不上来的野草。野地的旁边是一个浅浅的小水沟,旱季的时候,这里和北河的水分割出来,想是一道干枯的伤疤。

  北河的水从来没有干过,就算是最干旱的时候,别的村里里的水都已经干涸,北河还是能留下一小泊水。

  雨季来临的时候,这里就会和河北的水连在一起,似乎像一个失散的孩子,重新投入到母亲的怀抱。

  我俩不敢深入北河太近,只得在长满野草的空地上寻找着蜗牛,说话之间,翻开草丛就能找到几个肥硕的蜗牛,这里水草丰富,连蜗牛都比外面的蜗牛长得肥大。草丛里时不时的还会冲出来蟋蟀蚂蚱之类的小动物,遇到长得稀奇的蚂蚱,顺带着手,装进塑料袋里,拿回家里用母亲缝衣服的线,绑住,像极了新收的宠物。看它蹦哒蹦哒的跳着,也能玩上个半天。

  就在寻找蜗牛的时候,突然听到林辰,啊!的一声尖叫,只听林辰恐惧的说道:是蛇头菇!

  我听完之后也是头上麻,脚下的野草似乎有千万只小手把我狠狠的拖住,我艰难的走到林辰身边,

  我打眼一看,正是令人发寒的蛇头菇,蛇头菇在我们这里,不管大人小孩,人人避而远之,甚至狗闻到了也会退避三舍,汪汪的扬长而去。

  蛇头菇此时正红彤彤,妖艳艳的发出令人恐惧的红色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三株参差不齐的蛇头菇,随意的长在杂草中间,有一株正在奋力的长得,似乎要长大天上去。

  三株蛇头菇,像三座大山一样,震撼着我和林辰幼小的心灵,听老一辈人说,蛇头菇,是一种龙花蛇下的蛋,往往看到蛇头菇,旁边就会有龙花蛇在旁边,如果一不小心踩到蛇头菇的花,龙花蛇就一直跟着你,找你复仇。

  关于蛇头菇还有一个故事,曾经有个外村人在外面割草,不小心踩到了几株蛇头菇,后来家里便来了五六条龙花蛇,其中有一条蛇竟然仰起头来看着外村人。后来,听说外村人请人做了法事,又是烧香烧纸的磕头,才把几条蛇请走。

  突然,辰辰便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一时不知所措,竟也想陪着他哭,好在第一个发现蛇头菇的不是我,不然哭的肯定是我,最后我俩狼狈的拎着一袋子的战利品回了家。

  回到家大娘就问怎么了,我含糊的说道在北河野地里发生的事,大娘听到一头雾水,直道我说出林辰碰到了蛇头菇,大娘才明白过来,林辰听到我说蛇头菇便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大娘在一旁劝解着林辰,并夺下林辰装蜗牛的塑料袋,把林辰抱在了怀里。

  看林辰不理我,我也自讨没趣的离开了,走之前我把我手中装的蜗牛给了林辰,并对林辰说放在一起养。

  回到家里,母亲问我干什么了,我说了个林辰在北河的事情,母亲叮嘱到,下次可别去了,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但不久的将来,我就又会和别的玩伴一起去北河玩了。

  吃过中午饭,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头顶,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小孩子是不能出去的,如果晌午还看到小孩在外面玩大人们就会说,晌午顶,鬼露影,逮到小孩炸油饼。在农村总会有许多的禁忌,我看着天边,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头。所以对于中午,我也不敢出去玩的,只好呆在家里,不知不觉我就睡着。

  等到我看到玲玲的时候,已经是红霞满天,玲玲梳了一双马尾辫,一身碎花的裙子,比平时干净了一些,但也多了一些褶皱,可是能是在家里和姐姐弟弟玩了。

  玲玲从口袋里递给了我两颗大宝糖,我欣喜的接在手里,连忙问哪来的,玲玲说这是太奶,去被鸽子精附身的那家人家给的。

  我拆开一个,连忙放心嘴里,一股香蕉的甜味瞬时充满我的味蕾,闭上嘴巴回味,甚至能够达到口腔。

  我把吃掉的大宝糖糖纸转手给了玲玲,玲玲的手很巧,经常用一些吃掉的糖纸折东西,特别是她会用大宝糖折一个戒指。

  玲玲用大宝糖纸折了两个戒指,她自己带了一个,给了我一个,我高兴的带在了手上,发现戒指太大了。

  我问玲玲,被鸽子精附身的小孩好了吗?

  玲玲说,听你太奶说那个小孩惹了神仙了,要回来做法事的。我问怎么回事?

  玲玲就开始和我讲起她和太奶去邻居家的的事情来。

  原来,玲玲家的邻居在家养了一些鸽子,夫妻俩靠种地和养一些鸽子过日子,后来夫妻俩生了一个儿子,这也给夫妻俩带来了许多的甜蜜,对这个儿子夫妻俩是百般的宠爱。

  就在孩子七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前两天,孩子突然被一种怪病缠身,起初孩子两眼通红红,说是得了害眼。后来孩子竟然学起了鸽子的样子,在地上啄食吃。

  这可把夫妻两人吓了一大跳,请了好几个乡里的医生,也都不见好,两人也都心疼孩子,但是苦于家里没钱,不敢去城里的医院。正好赶上,上次玲玲和外婆回家,便向玲玲外婆打听。之后,太奶就和玲玲还有玲玲的外婆来了。

  太奶来到玲玲邻居家时,女人正在院子里怀抱着孩子,做在一个发枯的木头小凳上,女人时不时的用嘴亲亲孩子的额头,一边又往外外面发呆似的看着什么。

  孩子紧闭着双眼,深邃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些少许泪丝,显然,是之前刚哭闹了一阵。

  旁边的男人正在院子里,摆弄着刚刚洗好的衣服,正一件件的,往一条满是疙瘩的晒衣绳子上晾晒着衣服。

  看到玲玲和外婆来家时,旁边还跟着一个老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救星。抱起怀里的孩子,惊喜的和玲玲几人打了招呼,男人也放下手中的衣服,来太奶几人问好。

  一番介绍之后,玲玲和太奶她们被让到了堂屋里。刚进门玲玲就和我说,他们家很难闻,闹屋子都是鸽子屎的气味。

  男人的家是三间泥土房,房子的下半截,用红砖浅浅的砌了半层,墙头和厨房者全部都是泥土砌成的。

  房子的中间是堂屋,夫妻两人把太奶玲玲外婆个玲玲让到了堂屋里。夫妻二人和孩子平时都随在东间房子,房间里凌乱的摆放着许多东西。

  西间屋子是男人养鸽子的房间,门口用一块简易布,遮挡着。屋子里长年不见阳光,只留下少许的光亮,导致屋子非常的黑暗,玲玲不敢往里面去,里面太黑了,她只听到屋子里,鸽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和闻到屋子里散发出来阵阵臭味。

  闭时,家里的孩子已经醒来,看见屋子里的人,怕生的往女人怀里又钻了钻。女人意示小孩别怕。女人从一个泛黄的塑料袋子里,抓出一把花生,和几颗糖,递给了玲玲和孩子,让她们出去到院子里去玩。

  孩子起初还是拒绝,看的来人是玲玲,两人也熟悉,便在院子里一颗枣树下玩了起来。

  老太环顾了四周,又看向了西屋养鸽子的房间。问了孩子这两天有没有接触什么东西,太奶说道,要去养鸽子的屋看看,男人只得和女人轻轻的,挑开门口的布帘,这个房间里,平时是不进生人的,就连家里的孩子也很少往里面去,怕惊到了正在孵窝的鸽子。

  太奶看了这些鸽子,都被安放在,挂满墙上的一个个木箱子里。其中有一只羽毛通体发白的鸽子,和一个幼小的鸽子,正被放在第二排的木箱子上。鸽子全身雪白似乎一尘不染,但是两个翅膀却被剪断了,像一个犯了大刑的囚徒。被发配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囚牢。太奶问到这个白鸽子是从哪里来的?

  只见男人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的慌乱,之后又安定下来说道:这是前两天家里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一个鸽子,我就养在了家里。

  太奶继续看了看被剪了翅膀的鸽子,鸽子看到有人过来,护了护身下的幼鸽,继而用它那一双通红,犹如红宝石的眼睛也深深的看着。

  突然,白鸽子好像受惊似的,扑腾着被剪成翅膀,呦鸽也被惊的唧唧乱叫,更是引来了鸽群的一阵骚乱。

  太奶从笼子里把白鸽子拿了出来,抱在怀里,又用手缕了缕白鸽子,白鸽子这才从慌乱中,安抚了下来。太奶说到,这个鸽子不是家养的,你把他养在家里,会有麻烦的,起初还会生些小病小灾,到后来便是大灾大难不断,最后家破人亡。恐怕不是它飞过来那么简单,而是你去找的它,你这是得罪神仙了。

  男人此时,满面通红,听到太奶说的,看了看妻子,无奈之下便道,这鸽子…说着便顿了顿,又向妻子,看着妻子也是好奇的,打量着着男人,男人转头说道,这鸽子,这鸽子是我从后塘的树林子里捉回来的。

  妻子听到之后便是满脸的震惊!一把瘫软的地上。更是发出杀猪般的声音哭嚎道,你个杀千刀的,怎么就敢去后塘里拿老神仙的东西,说着便嚎啕不已起来。男人无助的看着太奶,径直的扑通跪了下来,继续的讲诉着鸽子的由来。

  玲玲家后面有一个水塘,水塘中间凸起,有一片独立的树林,村里都传言这块地方紧的很,有精怪在湖里面,玲玲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他们家后面的后塘住着一个神仙,具体是什么神仙,她也说不准,里面有好多叫不上来的精怪,为了禁忌和忌口。也统一把一些精怪统成为神仙。据说里面还有一个甲鱼精,大的要命。

  虽然,生活在这里的也有几多辈村民,但是村里人提到后塘,人人都是谈塘色变,似乎也不愿意提起,生怕说了就会被塘里的神仙精怪听到,从而犯了禁忌。

  小树林成为了无人踏足的地方,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村里人的禁地,最喜的就是林子的树木,和里面的花鸟鱼虫了。这里的树木长的格外的粗壮,这里也成为了外人的原始林地,也成为了林中鸟儿的世外桃源,林子里聚集了许多的鸟儿,每天都能听到林子里乱杂杂的鸟儿叫声。

  水塘宽大而又清澈,就连夏天也很少有人在水塘里洗澡,只有一些孩子会跳到水里,游到林子边上捡鸭蛋,而之后,被大人们知道后,往往就会被打一顿,然后让孩子把鸭蛋,从新放回原来的地方去,嘴里还会祈祷着塘里的神仙精怪的见谅和保佑。人们恐惧精怪,也时常把精怪当作保护神!

  一次,男人路过后塘时看到一个浑身雪白的鸽子,由于男人家里养鸽子,一眼就看上了鸽子。看着鸽子往后塘的树林里飞,一开始男人也是不敢去的,但是又忍不住太喜欢这个鸽子,想着能捉到家里养着也好,还能补贴家用,又或者是别人家的鸽子,迷路跑来的也说不定。

  此时,正值夏天,男人衣服都来不急拖。便鬼迷心窍的游到水塘的树林之中,虽是夏天,等男人游到树林边上,却发现身体冷的发抖,调息过后,男人这才大胆的,迈着步子走进了树林里,不一时,就在一个不高的树上发现了白鸽子的窝。

  男人懂得鸽子的习性,捉到了白鸽子,更让男人惊喜的是,窝里竟然还有两只,羽翼未齐的幼鸽。

  男人兴喜的把白鸽子和幼鸽都带回来家。男人怕家里女人知道了就会不敢要鸽子,便撒了个慌,和女人说是在外面野地里捉的。

  女人看着肥硕的白鸽和两个幼鸽,想着平时丈夫,也会从野地里带来一些野味。上次,男人打了一只野鸡,到镇上也卖了不少钱,便也不再怀疑什么。

  家里的孩子看到了幼鸽闹心。便要求着爸爸,把幼鸽给自己看。

  男人听到孩子要看幼鸽。当然是不同意的,便说到,鸽子有什么好看的,都要放在窝里,等以后长大了好卖钱的。

  但是孩子不管,不给小鸽子,就要哭闹了起来。想着孩子之前,就想要看小鸽子,自己也答应了他好多次,这次捉到的鸽子,也算是意外之财,便也想着拿给孩子看看。再加上,妻子也在旁边说道,就给他一个小鸽子看吧,回头就拿过来。男人不敢说出实情,又拗不过孩子的哭闹,就把一只幼鸽递给了孩子。

  孩子手捧着小鸽子,满心欢喜的跑出去玩。不一会,孩子就哭着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只死掉的小鸽子。夫妻二人问其缘故时,孩子说是和村里的小孩,挣抢鸽子,最后鸽子被摔死了,孩子的头也磕了一个大包。

  两人心疼的安慰着小孩。女人看到幼鸽死了,舍不得扔掉,便用这只幼鸽给孩子煲了汤,夫妻俩也没舍得吃,都给了孩子吃,孩子吃过之后就生起了病来。

  男人说完之后,后悔不已,女人听到后,又是一阵哀嚎,放声哭泣,又犹如唱歌祈祷一样说道: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敢去拿后塘里的东西啊,那里都是神仙,是爷啊,就是一块土也是不敢拿的啊,你还拿着给娃吃啊!说完更是大哭不止,嘴里又嘟囔着听不清的话来。

  男人看着没办法,便又去求太奶,太奶说道,鸽子你在哪里抓的,必须还要全部还回去,你儿子吃了一只小鸽子,让他在树林里对着白鸽子磕头,磕到白鸽子同意了才成。另外还要做一场法事,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明天你把做法事的东西准备好,我再过来。

  玲玲和我说完便说道,后面我们就回来了,我听玲玲说的这些,想着她回家肯定也很开心吧,我便转向玲玲问到,那你看到你妈你爸了吗,你爸你妈对你好吗?玲玲点了点头说,我妈对我还好,还给我拿糖吃了,我爸前几天和一个村里的人去外面打工了,她没看到。朦胧的傍晚,吹散了白昼,吹起了各家各户的袅袅炊烟。

白金汉公 · 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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