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盐。
除去外边几包是旱烟,
后坊剩下的纸包里,全是白花花的官盐。
郭参擦了擦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还好,要是找不到凶手,那武元来兴师问罪,这私贩官盐的事,倒是能拿来扯皮。”
随即他向捕快和仵作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回郭大人,一共是九具尸体,除去武霸外,其余尸体身份也已经验明,均是武霸手下的混混。”
“只是......武霸团伙十人,九人在此,唯独不见一人,此人唤作癞子头。”
“属下已派人去他家寻找,并未找到此人,从生活痕迹上来看,似乎已离开多日了。”
“哦?”郭参挑了挑眉,沉声道:“继续查,在城中张贴此人画像,看是否能发现线索。”
“是,大人。”
随后,郭参看向仵作。
仵作说道:“禀大人,凶手所用箭矢淬了毒,九具尸体伤口均有中毒迹象。只是除武霸外,几人致命伤均为箭伤,毒素还未发作便已身亡。”
“至于武霸”,仵作顿了顿,“他的经络强度和血液颜色已和常人不同,小人曾经在其他案宗上见到过,这是练血武者的特征。”
随即,他又带着几分迟疑,“只是,武霸的练血痕迹十分微弱,就像......鸡蛋和鹌鹑蛋的差别。”
郭参闻言一愣:“练血武者,你确定?”
“从身体状态上看,的确是练血武者。”
郭参闻言沉思,捕快在一旁补充道:“整个现场除了弩箭和飞蝗石,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后坊发现的三具尸体均是一箭毙命,前坊的尸体则身中数箭,结合院子中用作盾牌的桌椅来判断,属下推断,凶手起先是在后坊屋顶,杀掉看守后,移至前坊。在主屋纵火,将武霸一行逼出。随后在院子射杀。全程没有直接接触,看不出凶手修为如何。”
“嗯......”
“将发现禀报给水师的魏千户魏禾大人。”
“不,我亲自走一趟吧。”
......
李无忧这边,每天仍是固定的捕渔、砍柴、做木工,武霸的死引起的轰动,与他好似毫不相关。
之前劈柴斧法所加强的体质,让他掌握了新的手掷暗器和潜行术,如今也到达了瓶颈。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木桶,体质就像木桶的桶身,桶身不加长,再往里面倒水也装不下了。
他想起了武霸所说的炼血境武者,看来想要继续成长,首先要想办法习武。
这几天他在镇上打听的情况可不乐观,县城里大大小小的武馆,收费都很高昂不说,最关键的,想要入门拜师,还得先干两年的苦力,没个三五年,根本别想学到真功夫。
唉,这该死的世道。
平头老百姓,想翻身太难了!
让李无忧去垃圾武馆干个两三年,他绝对不同意。
如今的大鸢内忧外患,一眼便是王朝末期的势态。再消磨时间,等到真的天下乱起来了,他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旋即,他想到了王老伯的儿子,王海田。
军队,也能习武!
不知道自己进不进得去。
话又说回来,如今兵荒马乱的,海盗这么猖狂,就算进去了,八成也是被拉去当炮灰吧......
还是先问问再说吧。
......
王老头家。
“无忧,你想参军?”
王海田听到李无忧的问题,忍不住劝道。
“无忧你傻了吧,如今各地多是军饷亏空,你家里还有婆娘,好好在家过日子不好吗?”
“海田哥,我想习武,世道太乱,我想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王海田闻言,劝说道:“你如果只是想强身健体,那去县里的武馆就能满足你,也不耽误你过日子,抱着这种态度参军,真到了上战场的时候,那可是动刀子要杀人见血的,可不是只耍耍花架子就行了。”
李无忧点点头,“我有这个觉悟海田哥。可是,如今的世道,不当兵不做匪,太难活了。”
王海田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看向他,“你说的也有道理。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吧,要真考虑清楚了,我倒是可以把你送进水师,总比在卫所稀里糊涂的被赶去赚抚恤金的好。”
李无忧抱拳朝对方深深一鞠,“多谢海田哥提点!”
回去的路上,他也思考着自己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李无忧回到家中时,柳惠惠已经做好了饭。
“无忧哥儿,你明天有时间吗?”
吃饭时,柳惠惠问道。
“嗯?有什么事吗?”李无忧有些心不在焉。
柳惠惠咬了咬嘴唇:“明天我歇工,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县里一趟,我想买点布料回来,给你做身衣服。”
柳惠惠的眼神充满期待。
以前的她每天要做两份工,还要照顾原身起居,已经很多年没出过村子了。
“嗯?哦,好啊,明天我和你一起。”
“真的?太好了。”
柳惠惠十分雀跃,期待着明天快快到来。
......
天上的太阳温吞的高挂,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清丽的少女兴致昂扬,走在街上,满眼都是好奇。
辚辚的马车,两边商贩的吆喝,鳞次栉比的商铺,来来往往的路人......
她的嘴角挂着浅笑,露出小小的梨涡,迷人极了。
李无忧牵着柳惠惠的手,在路过一个糖饼摊时,他的注意力却被小摊后面的通缉令吸引,停了下来。
“怎么了,无忧哥儿?”
“没什么。”
李无忧侧身,挡住柳惠惠的视线。
“想吃糖饼了。老板,多少钱一个?”
“三个铜板。”
“给我来两个吧。”
李无忧心事重重,接过糖饼,递给了柳惠惠。
柳惠惠矜持的接过,柔声道:“谢谢无忧哥儿。”
她轻咬了一口,眯起眼睛享受着嘴里的甘甜,眼睛弯成了月牙,煞是好看。
二人往前走着,一股芝麻火烧的香气扑面而来。
柳惠惠悄悄咽了咽口水。
看着小店面前挤满了排队的顾客,摩肩接踵。
李无忧让柳惠惠在路边原地等待。
“等着,我去给你买。”
刚才他在糖饼摊,无意中看到了墙上贴着的悬赏令。
上方画着的,正是癞子头。
看来,官府已经开始调查武霸的人际关系了。
好在癞子头的尸体都已经风化了,官府此举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很快,李无忧买了两份火烧,用油纸袋装好,回过头努力向外挤着。
却看到路的对面,一个戴头巾的男人正和另一个身穿麻衣的男人一路扭打在一起,忽左忽右。
柳惠惠被两人行动波及,十分为难。
李无忧赶忙朝柳惠惠赶去。
另一边,方巾男见摆脱不了麻衣男,竟掏出一把匕首,朝对方捅去。
这让麻衣男心中大骇,见柳惠惠恰好路过,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就朝方巾男推了过去。
柳惠惠挣扎不脱,被方巾男这一推失去平衡,撞向匕首,寒芒在她眼前逐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