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2年、初春。
这是个混乱、疯狂的年代。
八王之乱已落幕,但乱世的大幕才刚拉开...
晋废都、洛阳北。
一支千人的匈奴族精锐军队正依着邙山北麓驻扎。
主帅营里,匈奴汉国中山王刘曜与他的新婚妻子羊献容正舒适闲聊着。
12年前,15岁的羊献容被选为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八王之乱里,羊献容被几度废立,虽几度凶险,终是保得一命。晋惠帝司马衷死后,羊献容被尊为惠帝皇后。311年,永嘉之乱爆发,匈奴几路大军攻入洛阳,羊献容在皇宫中被俘。皇宫里,国色天香的羊献容被雄健的匈奴将军刘曜一眼相中。
乱世浮萍,羊献容虽贵为前皇后,但在帝都陷落后,她能委身刘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有更好选择吗?
当时,羊献容26岁,刘曜30岁。
刘曜挨坐着、看着秀色可餐的羊献容道:“想不到才过了大半年,我们又回到了洛阳。我看娘子似有心事,想念这里了?”
羊献容摇了摇头、轻声道:“妾身本是泰山郡人,虽在洛阳生活了几年,但总的时间还没在泰山郡长。何况在洛阳的这段时间里,我被囚在金墉城的时间或许比呆在皇宫的时间还要长。方才行军路过金墉城时,不禁有点伤感罢了。”
匈奴军队由西往东走来,来时路上正路过筑在洛阳城西北角的小城--金墉城。
“原来是这扫兴的伤心事,别提了,陪为夫酌一杯!”刘曜说罢,一饮而尽。
羊献容也举起酒杯浅尝了一小口、问道:“这次各方豪杰云集金谷园,而且洛阳一带还有不少少旧势力盘踞,我们这趟只带了一千人出来,会不会嫌少了点?”
刘曜眯起眼睛微微笑道:“当年曹操的虎豹骑不过四五千人足以能纵横天下!现在汉国根基未固,刘聪(汉国皇帝)能给我带出帝国的一千核心精锐铁骑拼金谷园这一番,已经是大手笔了。而且我们后方还有赵染的数千人马作为接应,刘粲那小子也带着几千人在黄河北岸晃晃悠悠的,那些虽然不是精锐,但总人手足够了。何况我们的目标手是收拾北边赶来的刘琨和他的晋阳军。至于石勒那羯胡在东边的买卖,与我何干?不过我们这次绕道茅津,赶路也是够呛。”
刘曜、石勒虽然都是胡人,且同是匈奴汉国阵营的大将。但一个是匈奴人,另一个是羯人,相互之间都看不起对方。
“石勒去年连败刘乔、苟晞、王弥等势力,他现在的实力不可小觑。这次又两头折腾,好不威风。”羊献容边道边给刘曜倒酒。
刘曜再干、道:“石勒现在的兵势的确到了他出道以来的顶峰,不过他对晋室屠戮太多,仇家自然遍地。他现在却拒绝刘琨的拉拢,晋室和他只会更加势如水火,不死不休。洛阳这一带明面上是我匈奴汉国地盘,但周边遍是晋将和乞活贼的地盘。乞活贼和石勒私底下或许能谈交易,场面上不会太难看。但那些晋将为了地盘为了国仇家恨,只要和石勒打起来只会往死里打。而且石勒的北边还有幽州王浚这股大势力,幽州王浚比晋阳刘琨的实力要强多了。石勒没有根据地,说是以战养战,实际上就一流寇。”
目前晋室在黄河以北只剩下晋阳刘琨、幽州王浚两股像样的势力。
“咦?来时路上相公你不是说过,金谷园地下埋有石崇宝藏的消息可能是石勒故意放出来的吗?既然石勒形势不乐观,为何还到处招惹?”羊献容问道。
刘曜摇摇头、道“石勒久攻寿春不下,这次或许是想火中取栗吧!又或者单纯是要验证石崇宝库传说的真伪。反正看到刘琨也匆忙派出大队轻骑兵赶来,金谷园地下埋大批精锐兵器的传说可能为真!自从石勒搞了个‘君子营’,得了一帮汉人当智囊后,他的行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不过这正好给我们制造了正面收拾刘琨的机会,围城战搞不定刘琨,野战可好办多了。至于石勒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管他呢!”
“嗯!石崇的金谷园势力以前依附于贾家,贾南风这妖后敢祸乱纲常,他的追随者私底下藏些实力也是正常。刘琨曾是以往金谷园二十四友之一,他现在冒险从晋阳派兵入洛。石崇宝库的传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羊献容同意道。
......
同一夜空下。
洛阳东边,南距金谷园旧址约50里的一处被废弃的村庄。
一股百来人的晋人队伍正依村落脚。
一处有点破落的大房子里点着灯,一帅气一邋遢的两中年男子正依着灯光下棋。房子一角,一少女和一女孩正沏着茶。
“真香!”女孩闻着刚泡开的茶香、赞叹道。
茶叶在这个时代算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里很少能看到。大房子里的四人随身带着茶具茶叶,明显是不是一般人家。
“幼舆兄,是你吗?卫叔宝求见!”一把清亮空灵的男声传进大房子里。
正在下棋的帅气中年男子停止了下子,回道:“谢幼舆在此,卫兄请进吧。”
帅气中年男子名谢鲲、字幼舆,31岁。
谢鲲看着卫叔宝和一位金发金胡子的少年来到,迎着笑道:“我们不过暂借这里留宿,这房子也没有门。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卫兄直接进来便是,何须客气!”
“声音如此好听?居然长得比鲲叔还帅,简直帅到一塌糊涂了!而且还叫做卫叔宝,他不会就是?”鬼精鬼灵的大眼小女孩不禁嘀咕起来,都忘了刚拿起茶杯准备喝茶。
这时,有点邋遢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夺过了女孩手里的茶杯一喝而尽,道:“小郗璿是第一次见卫玠卫叔宝吧?吃惊也很正常,记得当年在洛阳,卫叔宝几乎每次外出都能引来大帮百姓围观,夸张的时候还要出动官差来维持秩序。”
大眼小女孩名叫郗璿,9岁。
郗璿另拿起一杯茶饮尽压惊,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问道:“羊姐姐看起来不怎么吃惊,难道你见过卫玠?”
少女点了点头,温柔答道:“卫叔宝和鲲叔都是当世名士,以前他就经常找鲲叔清谈论道。我自然见过他了。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我也吃了一惊。”
郗璿点头同意道:“那我刚才也不算太失礼了!都说卫叔宝是继潘岳之后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小丫头你才多大,你出生时潘岳都不在这世上了!”邋遢中年男吐槽。
“哼!”
“叔宝,坐!”谢鲲指着刚才邋遢中年男坐的位置,说道:“与你一同来的金发小哥,不知是谁呢?”
卫玠潇洒的坐下,本就半敞的衣襟更打开了。他道:“他是马绍、马道畿,今年13岁。盟主琅琊王(司马睿)非常看好他呢!所以这次跟着出来长长见识。”
“才13岁就如此高大英俊,不错!”谢鲲赞道。
卫玠转向马绍,介绍道:“那位踩着木屐的是阮孚、阮遥集。他父亲可是鼎鼎大名的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
邋遢、喜欢穿木屐是阮孚外表的两大特征。
“我听说过阮遥集的大名,他也是当世大名士!阮家在名士届可谓威名赫赫,竹林七贤里阮家占了两席,而如今的兖州八伯里除了阮遥集(阮孚),还有阮思度(阮放)。”马绍接道。
竹林七贤是上一辈的名士,如今已全部作古,兖州八伯则是当今的名士。
“嗯!”卫玠点头道:“方才他们提起了潘岳,潘岳正是遥集的哥哥阮瞻的大舅子。可惜啊!阮瞻和潘岳都不在了。瑶集兄是见过潘岳的!我当时年纪还小,自然没机会一睹潘岳的真容了。”说罢,卫玠帅气的脸上还带了点失望的神色。
“说说呗!”郗璿同时调皮的递脚踢了踢阮孚的木屐。
可能是提到了已经过世的哥哥,阮孚的声音也带点失落、道:“潘岳说是我哥的大舅子,但算起年纪可比我大了三十多岁,我记忆中的潘岳起码是四十岁以后的样子了,比我现在的年纪还要大十岁。岁月是把杀猪刀,四十多岁的潘岳又怎能和二十多岁的卫叔宝比样貌呢!”
“咦!你们怎么忘记介绍我呢?”郗璿适时转移了话题。
“她叫郗璿,我叫羊颂衣。来,马公子喝茶!”少女招呼道。
“姐姐!你的介绍怎么这么简单!刚才卫叔宝介绍阮叔时可是一套又一套的!”郗璿似乎有点不高兴、开始撒起娇来。
.......
“叔宝这时候过来,应该不单是叙旧吧?”谢鲲问道。
卫玠点头道:“幼舆你们这次来只带了百来号人吗?会不会太少了?”
“你刚才还侦查了一番?兵贵精不贵多,你不会当我和遥集这次过来是为了搬兵器吧?”谢鲲反问道。
卫玠疑惑道:“石崇宝库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至少石勒、刘曜、刘琨和我们都有动作。看你现在的反应,你不是想和我说石崇宝库是假的吧?......不对,王敦当年可是金谷园的贵宾,假如王敦认为传闻有假,他怎会派你们过来!”
永嘉之乱,晋室蒙尘。
晋国皇帝司马炽现在被扣押在匈奴汉国的首都--平阳。晋地目前群龙无首,可以说是乱糟糟、一团麻。
其中以王敦、王导兄弟为首的琅琊王氏支持琅琊王司马睿移镇建邺、经营江东。衣冠南渡,主要指的是北方各大族在以司马睿为首的司马氏五王南迁了。司马睿集团现阶段的战略目标是巩固扬州,兼并江州,伺机吞并荆、湘、广、交等州。
王氏兄弟里的王导主内,辅助司马睿巩固扬州地盘,卫玠可以说是直属于司马睿的建邺派。
而王敦主外,在外领兵平定江州,虎视荆、湘两州。谢鲲、阮孚可以看作是王敦派或者江州派。
“金谷园地下的确很有可能埋藏了大量完好的额兵器。”谢鲲答道:“以当年贾家的野心和石崇的财力,说不定还埋有能够进攻大城的大型攻城器械!”
“不要故弄玄虚了,快说你们这次为何而来。”卫玠和谢琨相熟,催促道。
谢鲲接过郗璿递来的茶杯,喝一口后,悠然道:“石勒囤集大兵于葛陂多时,想攻取寿春但劳而无功,现在大军还驻扎在葛坡没有退去。现在怎么会突然传出金谷园有重宝的消息呢?石崇都死了十多年了,晋室的话事人也换了好几批。没错,那帮晋室的皇爷是瞧不上那些兵器的,该埋在地下的应该一直就在地下,至于石崇那些巨额金银财宝早都被抢光花光了。我们这番衣冠南渡,大批能工巧匠也跟着过去了。只要社会能安定,生产出埋在金谷园地下十倍百倍的兵器不过是时间问题。胡人缺工匠,这批兵器对他们来说或许比金银要值钱。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随身多带点火油,尽量不要让胡人得了这‘宝库’就行了。”
卫玠还没喝刚才郗璿递的茶,听完谢鲲一通解释,他才喝了口茶、道:“你的意思是,不论这次的消息是刘曜还是石勒放出来,也不管他们目的如何,万一真有石崇宝库,我们只管破坏就行?”
“对头!”
“难怪你还希望地下埋有攻城器械,毕竟木头容易点着!咦?你们既然是来将计就计搞破坏的,怎么还带上颂衣和郗璿那小女孩。”
“谁说我要带颂衣去玩火?至于小郗璿,我们是来接她的,不是带她来的。”
“接她?”
......
“闲着无聊!看你这金发小子比羊姐姐还小两岁,正好和我练练手!”郗璿说着,突然间出指点向一旁身高比她高了一大截的马绍。
笔阵图--点字诀。
一变二、二变四。郗璿伸出右食指和中指瞬间点向马绍的头和身上的四个大穴。
事出突然,马绍吓得手中杯丢到了地上,急退之下勉强躲过了袭来的四指。
“好精妙的指法!”马绍边退边赞叹,转瞬间已无狼狈之色,显然手底功夫不弱。
“砰!”杯子此时才落到地上。
“呦!身手挺敏捷的!你块头比我大,要一气呵成不能让你缓过气来!”郗璿边说边往马绍身上招呼去。
点字诀--坠石、洒字诀--泼毫......
郗璿人虽小,但她轻功了得、身法灵活,一招连着一招攻击之下,不敢下重手的马绍一时间也只有招架之功。
卫玠啧啧称奇道:“飞白身法?点阵指法?这小姑娘怎么会懂得我从姐的自创功法?”
“叔宝这么快就忘了她的名字?”谢鲲提醒道。
“郗璿?他不会是?”卫玠似乎醒悟过来,道:“她就是郗鉴郗道徽的女儿,对吧?道徽本身就是书法大家,以前他经常和我从姐谈论书法之道。既然我从姐传这小姑娘功法,这小姑娘的天资肯定不差。对了,道徽他人呢?”
“哎!”谢鲲叹气道:“去年永嘉之难,郗氏一族很多都在洛阳城中遭难了。道徽他身手了得,带着小郗璿逃出了城外。不过城外也到处是胡兵作乱,幸好他父女两当时遇上了正在虎口夺食的乞活军,乞活帅陈午出手救了他们。道徽为了报答陈午救命之恩,便留在乞活军中给陈午效力。后来他知道我和遥集在王敦那,派人送信给王敦,希望我能过来接郗璿南渡。所以我们这次过来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接走小郗璿。道徽他也是刚走不久,假如你早一个时辰来的话就能见到他了。”
乱世里,民间为求自保,落难的百姓会组织起来,或在山间、或依水建立坞堡。而乞活军更进一步,是北方汉人流民为了抵御胡人而逐渐组织成长起来的武装流民集团。乞活军分布广泛,并、冀、青、兖、豫诸州都有分布,各州之间的乞活军并不相互统属。各州的乞活军有各自的根据地,为了生存,乞活军会抢夺州县,也会和官军、胡人部队火拼。晋人称其为乞活军,而胡人则称他们为乞活贼。陈午是豫州乞活军的头领,主要据点在陈留一带。陈留距离洛阳有一段距离,不过当时陈午正率军在洛阳一带觅食,因此永嘉之乱爆发时,陈午才会碰巧救了郗鉴父女。
卫玠摇摇头,道:“兖州八伯,郗鉴滞留在乞活军,遥集去了王敦那,卞壸到了广陵,刘绥下落不明,剩下的阮放、胡毌辅之、蔡谟和羊曼四位都跟着琅琊王(司马睿)南渡到了建邺。八伯里的半数都到了建邺,道徽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偏偏把女儿托付给你们。王敦是不甘于人下之人,难道道徽、遥集和你都不知道吗?说来也奇怪,羊曼不是颂衣的从叔吗?怎么颂衣投靠王敦都不跟着她从叔?阮放和遥集也是从兄弟,居然各奔东西。真咄咄怪事啊!”
“别乱嚼舌头了!”谢鲲突然传音入密给卫玠:“高门大族之间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论亲疏,羊曼只是颂衣的族叔,而王敦是颂衣的表哥,颂衣的父母都不在了,她投靠关系比较亲近的王敦难道有问题?其实羊曼也有想过投靠王敦,不过羊曼比王敦小十多岁,论辈分却比王敦大一辈,以羊曼爱喝酒且喝了酒之后的那种做派,你觉得王敦能受得住?羊曼自己也清楚自家情况,所以他选择去建邺。叔宝,有些事情,不要因为大家熟就随便说出口。”
谢鲲言下之意还有一层,就是卫玠对王敦的偏见太厉害了。
“幼舆,不好意思!有些事情我不该在不清楚其中情况下就妄加猜测的!”卫玠开口道歉。
“不打了,你仗着手长脚长身体壮,只守不攻。我身法即便比你灵活也奈何不了你!”郗璿停下手往羊颂衣身边走去了。
“马公子方才还没喝茶呢,请!”羊颂衣再次邀请马绍喝茶。
马绍识趣的端起茶杯,没有接郗璿的话茬。
“哼!年纪比我大几岁就敢瞧不起我只守不攻,假如你碰上的是荀灌姐姐,她肯定要把你身体刺出窟窿。”郗璿没好气道。
“刚开始我是没缓过气来,只能一味退守的。我也是十招过后才稳住了阵脚。”马绍安慰郗璿道:“你刚才提到的荀姐姐,年纪和羊小姐差多远呢?”
羊颂衣长得国色天香,马绍早就眼前一亮。现在听到郗璿除了有一个羊姐姐,居然还有一个荀姐姐,不禁好奇心大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这小子。”阮孚看在眼里,莞尔一笑道:“荀灌仅比郗璿大一岁,现在还是个小女孩呢。不过小郗璿或许说得没错,假如你刚才的对手是荀灌,这种只退守不进攻的打法真有可能会吃大亏。”
“哦?”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这是道徽刚才给我的情报,你边看我边简短给你介绍。”谢鲲同时递了一封信给卫玠。
卫玠接过信,马上开始阅读。
谢鲲介绍道:“按乞活军提供的情报看,司徒傅祗守在洛阳北的孟津,河南尹魏浚屯兵于孟津北的石梁坞,傅祗和魏浚的人马都不多,现在他们合兵一处,应该是联合起来了。另外淮河盗郭默似乎是和傅祗、魏浚、刘琨都搭上了线,淮河盗有部分人马正赶往孟津,晋阳的刘琨也派出部队赶往洛阳。洛阳以东,司空荀藩与他第荀组屯兵阳城,荀藩的族子荀崧守襄城,李矩守荥阳,梁国内史褚翜守密县。洛阳东边的实力明显强于傅祗和魏浚的联合兵团。而且幽州王浚还是荀藩的外甥,荀藩可以调动的资源会比傅祗多很多。”
这时卫玠看信也看得差不多,他道:“荀藩居然派了豫州刺史阎鼎领兵护送秦王司马邺回长安。秦王是武帝(司马炎)的亲孙,假如他能安全回到了长安,那将要空出来的帝位还舍秦王其谁?”
谢鲲微笑道:“谁说不是呢?你常说王敦不甘于人下,只要秦王还在,琅琊王连继承大统的资格都没有。王敦好歹是武帝(司马炎)的女婿,假如按这个亲疏来排上下的话,王敦现在也不在琅琊王之下吧!”
“好吧!这个我说不过你。”卫玠道:“话说我们大晋的皇帝(司马炽)现在被困了在平阳,遭遇不测是迟早的事,但现在人还在,居然谥号都有了。晋怀帝,讽刺啊,天下这么大,又谁是真心怀念这位皇帝呢!”
“好了!不要扯远了。看完这些,你有没有想法?”谢鲲问到。
“我同意道徽的看法。”卫玠道:“刘曜多半要破坏傅祗、魏浚和刘琨的结盟。毕竟刘琨的主力在晋阳,对匈奴人的都城--平阳压力太大,现在刘琨还要发展外围势力,刘曜怎肯坐以待毙?至于洛阳东边的荀藩集团,刘曜腾不出手去收拾吧。”
“刘曜离我们江东集团比较远,我们暂时不用管。你觉得石勒的目标是谁?”谢鲲问道。
卫玠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过,石勒大军不是仍驻扎在葛坡吗?明摆是不肯放弃寿春。这羯胡现在又怎会再惹荀藩和荀藩的外甥幽州王浚?”
“对啊!这羯胡明显是算计我们。我们掌握了如此多情报,即便带出来的人马不多,也够安排些好戏给他瞧瞧了。噢!聊了这么,我差点忘了问。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谁领头?是你吗?”
“领头的是琅琊王妃的弟弟虞胤,不是我。我们带了有百多骑兵,三百步兵。加上幼舆你外面的百来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估计赚石勒一个小便宜问题不大。”
“嗯!我们可以这样这样......”
“也可以那样那样......”
.......
番外篇--刘聪的飞驰人生(1)
匈奴汉国首都--平阳,皇宫。
皇帝刘聪手捧传国玉玺把玩,时而小碎步,时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御书房里来回走着,不时还念念有词,任谁离远瞧见都能看出刘聪正春风得意。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朕得如此神器,还愁大事不成?”刘聪把玩着传国玉玺、意气风发,思绪早已到了九霄云外。
“侍中刘殷到!”宦官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刘聪的思绪从九霄外回归,急忙走回书桌前,放下把玩已久的玉玺,坐好。
“臣拜见陛下!”刘殷恭敬行李。
“好了,免礼!阿殷啊!朕听说你有两个小女儿,都长得国色天香。朕的呼延皇后新丧,皇宫里不能没有女主人照顾朕的幸福啊,既然你两女儿还没有嫁娶,你就安排她们入宫充实后宫吧。”刘聪得意洋洋道,口水不免有点留了出来。
“遵命!”刘殷答应,皇命难违,也只能如此了。
“记住了,下次你两女儿自己过来就好了,你这糟老头就不要来了,以免影响朕的食欲!”刘聪更得意了。
刘殷无奈领命退去,连吭吭唧唧都不敢,只能贴贴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