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城东南数里、一处显得凄美的小山坡下。
两个男人隔着二十步对峙着。
春雨仍在下,雨势比刚才大了一些。
双方在相互打量着,似乎都在琢磨着什么,时间也过了一阵了。
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吧,我先开口?表现得洒脱点?
一阵沉默、难受的沉默。或许只过了一瞬、又或者在原地已经矗立了百年。
最终刘曜打破了沉默、问道:“就这样站着?”
“你运气真好!”阮孚道:“我承认,你虽然是胡人,看上去也挺有风度。”
“你看上去却没有传闻中的潇洒!衣服很久没换了吧!”刘曜哂道:“不过你运气也不差,比我早上二十年认识献容。青梅竹马,真好!”
阮孚一脸苦笑、道:“你知道我多久没做新衣服了?”
...
“十一年零三个月了!打那天起,我就没换过新衣。”阮孚续道:“这衣服,洗多了褪色,穿旧了要打补丁。我本来想着今天要换套新衣过来,但思前想后,还是维持了原来的装扮,但时光终究把握不住。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其实已经被取消资格了。”
“取消资格?”刘曜疑惑。
“献容怀上了?”阮孚问。
“她没和你说,是你看出来的?”刘曜道。
“一开始没看出,毕竟她也习武,但后面再细看她走路的背影,我猜的。”阮孚道。
“嗯!怀上不久。但我不放心刘聪,只能出征也带上她。”刘曜道。
“其实我没想过我能带献容回南方的,她真的选择你,也并不可怕!”阮孚道:“可怕的是如今这样子,我连争取的资格都被取消了。”
“听说你喜欢喝酒,平时喝的应该是好酒吧!”刘曜道:“要不这样,我俩比试一场,我赢了,你把那葫芦的酒送我?”
刘曜指着阮孚系在腰间的葫芦。
“来吧!我也想试一下你的身手。武功高,在战场上活命的机会就高!”阮孚低喝道。
“啪!”
“嘣!”
拳来脚往。
眨眼间,她过去和她现在的两个男人缠斗在一起。
“铠甲影响了的速度。这样的话你只有挨打的份!”阮孚一个旋身来到了刘曜身侧,又是一掌拍出,命中。
刘曜退了数部、笑道:“有气无力的,隔着铠甲感觉挠痒痒似的,你命中再多也伤不了我。”
“是吗?”阮孚一个矮身向前俯冲又绕到刘曜身侧,两指点向刘曜肘部铠甲保护不到的关节上。
北冥无鱼!“中!”
“哎!”刘曜吃疼再退数步。
“你小子就不敢跟我正面斗吗?”刘曜喝道。
“匈奴人身体素质本身就比我们晋人强壮。我和你正面硬拼的话,那我练武来干嘛?不过凭你现在的武功,我选择正面硬拼你也必败无疑。”阮孚哂道。
“换我来攻!”刘曜蓄力往阮孚身上招呼去。
“呼!”
“呼!”
“呼!”
“速度还是差点。”阮孚闪躲着,没有还手。
“你的是什么身法?”刘曜仍没有放弃。
“庄子的《逍遥游》!看这情况,你赢不了我的酒。”阮孚答道。
“哼!”
“要喊你的人过来吗?”
“喊过来干嘛!我一个人照样能揍趴你!”
......
参军游子远担心刘曜、羊献容只两个人外出会出意外,所以也带了二十人偷偷跟了过来,现在就潜伏在不远处。
洛阳城南约六十里一处溪边。
谢鲲、卫玠借着夜色,躲在一块大石后。
卫玠不时往逃来的方向窥探、问道:“幼舆,你是怎么判断刚才失手了?”
“我感觉不到割破对方喉咙的那种快感,所以断定失手了。”谢鲲道:“天色太暗,凭肉眼我判断不出他脖子上套着一个粗皮革护颈,加上那家伙外功练得不差,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那家伙会是石勒的‘十八骑’吗?”卫玠问。
“绝对是!而且这样都不死,很可能是‘十八骑’里的前八骑,早发现他是‘十八骑’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是用匕首刺过去,而不是用短刀割了。”谢鲲自责道。
“如果你是用匕首刺过去的话,那胡人头领垂死挣扎之下绝对会还你致命一击。这样你即便能躲开他的最后一击也难以稳住身形,只能被剩下的胡人包围。我们和十八骑一换一?不值得。”卫玠道:“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我猜剩下的人里面还有几个‘十八骑’存在,而且会继续追过来。”
说话同时,卫玠脱去了外衣,解开内衣的带子,走去一边运功打坐。
“叔宝,干嘛脱衣服?”谢鲲问。
“行散!”卫玠肃然道。
“行什么散?”谢鲲急道:“我们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就行了?那些胡人找不到我们会自行离去的。”
“但我不想让他们白跑。”卫玠道:“等下你在附近找个合适的位置蹲着就行。那些胡人仍坚持追来只不过心存侥幸,他们没想过真能找到我们的,更想不到我会出动出击。敌明我暗,我全力出击杀他两三个‘十八骑’应该问题不大。”
“我和你一起去。”谢鲲道。
“你刚才已经出过手,再想割他们喉几乎不可能了。”卫玠道:“我还有石灰弹,我一个人去,万一真有危险你还能救我。两个人一起去的话,搞不好有去无回。”
“如果救不了你怎么办?”
“那别救!你一个人去梁县汇合!”
“你!”
“别婆婆妈妈了。我要集中精神行散。”
“行散?”
距离刘曜兵营以东六七里外的一处山坡上。
羊献容、羊颂衣两姐妹的心事也聊得差不多了。
“妹妹!姐姐今晚很高兴,不如谈到这?我们下去找他们吧!”羊献容道。
“我们走慢点,还能聊一阵。嗯!假如我过个两三年再来找你!你是说到时候要去长安吗?”羊颂衣问。
羊颂衣脱了外衣给羊献容挡雨。
“嗯!这雨不大,不怕的!”羊献容接过了外衣、道:“刘曜和我说过,他会尽快入主关中的,如果你再过两三年才来看我,那时候我应该在长安吧!其实去年他也攻入过长安的,只是后面没守住罢了!反正一切看情况吧。”
“姐姐!我看你挺享受下雨的!”羊颂衣道。
“以前在兖州时,我和遥集也时常这样雨中漫步,那时候我就习惯了下雨不打伞。”羊献容道。
“如果没有怀上!你会跟阮叔走吗?”羊颂衣还是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羊献容调皮的踢了一下山路上的水坑,续道:“不过以遥集的为人,他是不会让我带着这该死的太后身份回到晋人地盘的。也许只有在胡人的地盘,我才能摆脱那枷锁吧。如果让我猜的话,假如我没怀上,我会和刘曜告别、然后跟着遥集远走高飞,应该远走域外吧!不过现在也不错,遥集不用带着我这太后在异域闯荡了。”
“妹妹,对不起!”羊献容突然道歉。
“怎么了?”羊颂衣茫然。
“因为我以为你们会用‘清河’这张感情牌,不过谈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提及她。看来我真的误会了。”羊献容解释道、眼含热泪。
羊献容和晋惠帝曾经育有一女儿--清河公主。
“姐姐,对不起。去年南渡时,清河和我们失散了。她才10岁,恐怕...”羊颂衣断断续续道:“我怕你伤心,所以没敢提及。”
“走失了?”羊献容有点失落、道:“我和‘清河’缘分薄,她两岁时我就进了金墉城。即便现在让我再见到她,我也不一定能认出。随缘吧,知道你现在生活还如意,那就行。”
“哎!我也只能祝福姐姐和姐夫永结同心了。”羊颂衣也眼角有泪珠,不过春雨打下,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嗯!我相信会的。妹妹下次来,最好也带上你的夫婿!”羊献容道。
“夫婿?”
“你应该十五岁了吧?有公子哥来提亲了吗?”
“姐姐!”
“你姐姐十五岁那年已经嫁给那傻皇帝,当了傻皇后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嫁给姓司马的。”
“嗯!司马家不但害了你,他们把师傅也害死了,我发过誓,不会嫁给姓司马的。”
聊着聊着,姐妹俩来到了山坡下。
阮孚和刘曜早就停止了比试,隔着老远跌坐着。
“雨中喝酒!爽!”刘曜举着阮孚的葫芦、闷头喝了一大口。
“咕噜咕噜!哈哈!不错不错!”
“给!”刘曜把葫芦抛回给阮孚。
阮孚刚接过葫芦,便看见姐妹俩到了他身后不远处了。
“要走了?”阮孚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被浸湿的泥土,似乎更邋遢了。
“嗯!”羊献容在阮孚身旁停下了脚步、点头道。
羊颂衣识趣的往刘曜那边走去。
刘曜也慢吞吞的站起身、拍拍泥土、昂首挺胸的,似乎享受着绵绵春雨的滋润。
阮孚垂手低头、失落的呆在原地。
道别,原来也需要勇气。
“好好活下去!”羊献容踮起脚尖、双手往阮孚的脖子搂去。
孤零零的阮孚想躲,却没有躲开。
伊人在怀,那熟悉的体香却不曾属于自己。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也好好相夫教子,说不定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阮孚温柔的道。
“嗯!还记得十一年前的那天吗?那天,也似今天,下着雨。”羊献容道。
“分别或许需要在雨天吧!又或许今天和那天还是同一场雨!能再次见到你,老天待我阮遥集不薄了。”阮孚激动道。阮孚也很久没尝试过心情激荡了。
“遥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妹妹颂衣便拜托你了。”羊献容松开双手,做最后的道别。
“嗯!颂衣嫁人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他身旁。最后一段路,我送你。”阮孚答道。
“嗯!”
说罢,俩人同时往刘曜、羊颂衣那里走去。
俩人慢慢走着,走着...
这短短的一段路,如果永远都走不完的话,该多好!
羊献容把衣服还回给羊颂衣,披上了刘曜的外衣。
羊颂衣接过湿漉漉的衣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给你!”阮孚把腰间的葫芦抛给了刘曜、道:“刘永明,好好照顾献容,下次该轮到你请我喝酒了!”
刘曜、字永明。
“好!”刘曜豪爽道:“有马吗?没有的话我吩咐他们牵两匹给你”
他们,自然就是停在不远处,刘曜的手下们了。
“不用!我们的马系在不远处。”阮孚答道。
“我会好好珍惜这葫芦。”刘曜举起了刚到手的葫芦道。
“遥集,你和颂衣先走,我和永明目送你们。”羊献容道。
“好吧!”
“姐姐,再见!”
羊献容和刘曜站在原地,看见二人远去。
羊献容先道:“瞧夫君的模样,刚才被凑了?”
“有吗?没有吧?”刘曜憨笑道。
“你脸上有淤伤。疼吗?”羊献容关怀道。
“哦?擦伤而已,他伤得比我重十倍,不过我留手了。”刘曜犟道。
“呵呵!那就好。”羊献容乐道。
“怎么了?夫人你不相信?”
“相信啊!怎敢不信,不过据传闻遥集已经踏出了那一步,你今晚只是一点淤伤,不错了。奇怪了,遥集是个大才,你怎么不留他效力?”
“王敦、司马睿给的高官厚禄他都瞧不上,所谓兖州八伯,都是当官开小差的杰出代表。我刘永明哪里来这么多闲饭好酒来供养他们?即便我真能把他和你妹妹留下,我是准备每天看你给我表演一哭二闹三上...,还是要防着他给我暗中使绊子?为了腹中的孩儿着想,我是不敢也不会对他们用强的。何况即便用强,也不见得能留住阮遥集。”
“只一次见面,你居然这么了解他。对了,刚才我和他道别时,你有吃醋吗?”
“匈奴可没有这玩意,酸死了。我刘永明就喜欢你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
“呵!匈奴没有,但是平阳、河东和上党都很多哦!嘻!”
平阳郡、河东郡和上党郡是如今匈奴汉国的腹地,陈醋就起源于那里。
......
夜、更深了。
以夔安等“十八骑”为首的二十余胡人骑兵仍在追踪谢鲲、卫玠俩人,他们往西边密林已经跑了十几里地,仍一无所获。
“二哥,我们似乎跟丢了,没有带猎狗,看来找不到他们了。”‘老六’刘鹰道。
“哼!”夔安何尝不知道是跟丢了。
一来,不过是大哥王阳几乎丢了小命,他们不追不行。即便抓住谢鲲和卫玠的机会渺茫,也要做个姿态。
二来,夔安是在等其他人先开口说放弃搜索。幸好带上了老六,要不然还要继续往下追。
“那你说咋办!”夔安顺坡下驴道。
刘鹰小心翼翼道:“我们的马跑得快,那两个晋人会不会在我们身后找个山洞之类的地方躲起来了?我们路过了也没发现?”
“有可能!那我们回头再小心沿途搜索!”夔安吩咐道。
一行人迅速勒转马头,放慢速度,沿途小心搜索去咯。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星光太暗,手上的火把也照不了太远,认真一点做样子就行了。
出工不出力,谁不懂!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咦!奇了怪了,怎么远处有个人摇摇晃晃的?”夔安道。
“荒山野岭,月黑风高,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有古怪!”老七桃豹这时也看见远处的人影。
“不会是哪些不干净的东西吧?”老六刘鹰说话同时,身上同时打了一哆嗦。
“去你的老六,我们一群大男人,阳气这么重还能碰那种东西?女鬼都要绕路走。”夔安道:“别管他是人是鬼,敢在这里装神弄鬼。等下路过你们两个给他刺两下。”
“是!”两位军士收到军令,应喝道。
那装神弄鬼的身影越来越近,一行人都看清了。
一个男人,没穿上衣的男人,手中拿着个葫芦,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个疯汉,古怪的醉汉。
“哼!装神弄鬼!”两个军士来到疯汉的身旁,同时刺出长枪。
“锵!”
“锵”
“中了?”长枪插在地上,可惜只中了空气。
“人呢?”两个军士同时发现疯汉消失了,脖子却被某种东西捏住。
“咔嚓!”两人脖子同时被扭断。
“没有护颈,应该是一般士兵!”疯汉口中年年有词,似乎在寻找目标。
“你找死!”
身为“十八骑”的夔安、刘鹰、桃豹、逯明反应最快,默契的围了上去。
“是你们送死!”疯汉眼里有光,兴奋的迎了上去。
“铛!”疯汉一拳击中了刘鹰的胸口。
“哇啊!”刘鹰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疯汉的速度明显凌驾全场。
“不会吧,老六居然一拳被轰飞?”夔安心里大惊,但是手中的长枪毫不怠慢。
桃豹、逯明也仅比夔安慢了一线。
三枪几乎同时往疯汉身上招呼过去。
“可惜了,来不及补刀!那家伙有护心境,应该是‘十八骑’。”疯汉心里计算着、同时和追来的三枪缠斗起来。
“扑通!”连滚两圈,刘鹰总算稳住了身体,但他已经咯血、受伤了。
“不是有护心镜,这一拳可能要了老子的命!”刘鹰大惊同时喊道:“和这疯狗拉开距离,别近身,一般的铠甲根本挡不住他的拳头。”
“哇!”不顾伤势大喊,刘鹰再咯出大口血。
“哎呀!”
“哇呀!”
刘鹰喊话同时,又有两个胡兵被报销。
不过疯汉的左臂和右腿挂了彩。
“老六!放响箭!你刚吃了亏,先不用过来。”夔安喊道。
“好的!”
“咻!”“突!”
“咻!”“突!”
“这疯狗肯定是吃了药!而且是猛药!药越猛,时间越不持久。别让他近身,耗死他。”夔安似乎看出了疯汉的门道。
“有点道理,但领头的,我怕你撑不到那一刻!”疯汉也似乎发现了他的目标,对夔安、桃豹、逯明三人紧追不舍。
...
“这疯狗,好像不怕疼一样。”桃豹明明刺中了对方两枪,其中一枪还刺中了小腹,虽然扎得不深,但是疯汉的战斗力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两枪换来的是对方一记重拳,重拳直轰丹田,桃豹虽然死不去,但也难以站起来。
“还有两个!有机会!即便一换四,也大赚!”疯汉看着趴在地上的桃豹,对身上的伤势满不在乎。
“妈的,糟了!才一炷香时间,老六、老七就没了战斗力,士兵也快没了一半。还有一个用短刀的家伙没露头。如果那个用短刀的也这般厉害,我们二十几人可能要被团灭了。难怪刚才老大一个照面就失去战斗力,都接近半步大宗师的水平了吧?这种高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夔安看着不远处的疯汉,似乎感觉到死神的脚步,不禁冷汗直冒。
老八逯明同样也感到了压力,手中长枪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有锋芒了。
要丢下老六、老七逃吗?那家伙没马!
不过逃也要选对方向,还不知道那个用短刀的家伙藏了在哪。
番外篇--刘聪的飞驰人生(5)
匈奴汉国首都--平阳,皇宫、御书房。
满脸黑线的刘聪不时瞄着书案上摆放的两张所谓“美女图”,左手托腮、来回踱步,脑海里硬是挤不出好点子。
“算了吧,妖有妖阿妈。我堂堂皇帝也有皇帝阿妈,太后硬要这样,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想朕的飞驰人生才开始不久,居然这么快出现了挫折。人生不完美啊!算了吧。”刘聪在脑海里反复劝说自己,终于找到了台阶下。
“左右,吩咐下去,宣张实的女儿张徽光、张丽光入宫伴驾吧。”刘聪吩咐道。
“遵命。”有侍从应道。
“喵的,徽光、丽光就是朕的亲表妹,朕能不清楚她俩长啥样?这两张‘美女图’里的美女居然如花似玉、神仙下凡般的样子,哪里是徽光和丽光!混账东西!现在都敢诈骗到朕头上了?”刘聪越想越气、口中念念有词续道:“想那老刘家的六美女,再看我这俩表妹,实在差点意思...嗯?对了,为何这次皇太帝刘乂不跳出来叽叽歪歪?他喵的同姓都敢说乱伦,这次都亲表妹了,他人呢?”
刘聪越想越不对劲、遂吩咐道:“左右,传令下去,把绘这俩画的画师给朕腰斩咯,再有敢欺君者,灭三族。”
“遵命!”
“他姥姥的刘乂,朕这次又记住你了,你敢让朕不爽,朕迟早让你穿小鞋。”刘聪哼哼唧唧,在小本子上开始画圈圈了......
其实,张徽光、张丽光二女长于外戚之家,家里有的是好条件,她们的姑母能被老皇帝赏识,她们的长相能差哪里去,如果嫁入一般大臣家中,自然都是当祖宗给供着。只是刘聪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是不愿意来些农家小炒了。
张太后真要为了扶自家人而坑儿子,怎么都不该一次过坑两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