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二一广场周围的一家贝鲁齐餐厅，坐满了顾客，服务生穿行于一个个或圆或方的小餐桌间，为客人送上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道地贝鲁齐餐食。
立文和莫莉挤在角落的一张餐桌上，等着自己的午餐送上。
今天立文负责值守太平间，莫莉则是在收容处，临近中午时，两人相约在教堂门口见面，来到教堂执事推荐的这家贝鲁齐餐厅一起用餐。
“来让一下……女士，请照顾好你的孩子……小心小心……”
服务生端着餐盘一路过来，将其中的餐点放在两人面前。
“先生女士，你们的两份肉丸面条。”
立文和莫莉点头致谢，拿起叉子享用各自的午餐。
这里的肉丸贝鲁齐面与流行于贝鲁齐以外国家餐厅的肉丸贝鲁齐面不同，使用的肉丸并非眼珠大小的肉丸，而是指甲盖大小的迷你牛肉丸，用绞碎的小牛肉和欧芹、奶酪碎、鸡蛋等混合制作，煮熟这些肉丸后，将它们混合在红萝卜、欧芹、洋葱、番茄酱和罗勒熬制而成红酱中，等到比普通贝鲁齐面条更粗、更有口感的鸡蛋面条煮熟后，将面条和红酱混合，再加入奶酪碎和肉丸，一道只有贝鲁齐家庭里老祖母才会做的肉丸贝鲁齐面。
充分与酱汁混合的面条红润诱人，立文用叉子把面条和小肉丸同时卷起送入口中，那些改良的大肉丸就无法做到这一步，每一口都能吃到珍珠一般的小肉丸，肉丸湿润又充满红酱味道，面条富有口感，裹着一层酸甜咸香的红酱，让人欲罢不能。
立文放下叉子，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等着莫莉用餐完毕。
马路对面有一个流动餐车，售卖一些简单的三明治之类的食物，薪资不高的人们排着队，用微薄的薪水买一个三明治来安抚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嗯？”
立文看着从队伍前面出来的墨菲斯托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会在这里排队买廉价三明治？
副队长的周薪比他们这些小队成员还要高出不少，更何况墨菲斯托还是一名“药剂师”，制作出的药剂在神秘学聚会上不乏市场，而且今天也并没有什么紧要任务，他完全可以找一家餐厅坐下来，美美地享用热腾腾的饭菜。
“副队长还是这样，也不知道他这么节俭干什么？”
莫莉此时吃完她盘中的面条，也看到了一边走一边撕咬着三明治的墨菲斯托，不由发出感叹。
立文听到这话，好奇地问道：“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只是今天。”
“对啊，你没来之前他就是这幅样子。”莫莉掏出钱包，今天轮到她请客，数出九先令的纸币和硬币放在桌角，“墨菲斯托几乎从来不参加队里的聚餐，午餐通常也是自带，或者是找一些路边摊和小馆子解决。”
真是奇了怪了......立文暗中思索，根据这两天看到的和听到的，墨菲斯托在他眼里的印象是一名退伍军人，平常不苟言笑，出任务时出手狠辣，手下几乎不留活口，与这个节俭的人设一点也不搭。
现在这个时代一个心狠手辣的退伍军人，在立文眼里属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手大脚更接近匪徒一样的人群，怎么会出墨菲斯托这样一个异类。
“对了，墨菲斯托他家住哪里你知道吗？”立文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在牛头岛，具体的位置他没说过，怎么了吗？”莫莉想了想后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立文这样回答着莫莉，两人结完账后起身离开餐厅，朝着教堂走去。
墨菲斯托·瓦格，这个名字立文当初听到时就感到十分怪异，在李立文破碎的记忆中，墨菲斯托和瓦格，这两个名字可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加里，我晚上有事，能不能你来值夜班……”
他想起之前曾看到墨菲斯托鬼鬼祟祟地坐上前往牛头岛的电车，而血乌上一次出现也是在牛头岛，再加上梅德纺织厂行动当天，墨菲斯托特意和加里商量由他来轮值白班，也就是说，血乌当晚出现时，墨菲斯托的行踪在小队其他成员眼里一样成迷。
“天天请假，不说这次，之前血乌的事他次次请假，我看他这个副队长是不想干了。”
“……”
“队长，副队长还没有回来，现在是我在保管圣油。”
“啊？他还没回来吗？我们在南塞的时候他就不在，现在回来了，他还在请假？”
克里和汤姆的话语再次在立文脑海中响起，之前三人在南塞时，墨菲斯托同样消失在小队其他成员的视野中，三人回到雅恩后，墨菲斯托也是第二天就出现在特事科，并且……
墨菲斯托的左臂在行缪斯礼时不太自然，一副受伤的样子，而在不朽梦境中，立文曾经给了血乌的左肩一枪。
这也太巧了……
虽然血乌表现出的“苦行僧”特征，与墨菲斯托的“药剂师”身份相冲突，但说不定是什么神奇物品让他能拥有“苦行僧”或是“药剂师”的能力，又或是邪神的赐予，能让他拥有两种不同的非凡途径的能力？
只是立文不好声张，就这些信息并不能取信于其他队员，万一墨菲斯托真是血乌，而小队中有他的同伙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莫莉，今天下班后别等我了，你先回家吧，我有些事要去做。”
两人在教堂门口分开时，立文和莫莉这样说着。
“你有什么事？”莫莉一脸狐疑地盯着立文，上下打量一番后眼睛瞪得极大，“莫非你要去海滨区？”
立文连忙摆手示意道：“不是，你想哪里去了……是那个……这个……”
支支吾吾半天，立文故意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赌莫莉不会去特意询问克里。
“克里队长给我安排了个秘密任务，让我不能告诉其他人。”
“是吗？”莫莉依旧蹙着眉头，一脸不信的样子。
“不信你去问克里队长，只是他知道我泄漏这个信息给你后，我肯定落不下好就是了。”
立文先是拍着胸脯义正言辞地保证，然后又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莫莉也只能放弃逼问，前往修道院继续值守收容处。
立文长呼一口气，和门口的执事以及混熟的信众打了声招呼后，径直往太平间去了。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圣二一广场上的路灯被依次点燃，市民们或是带着孩子、或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广场上散步。
墨菲斯托从特事科出来，匆匆几步来到广场一侧的电车站台，四下观察确认没有熟人后才登上电车。
可他不知道的是，与他一同登车的路人中，有一个换了一张脸的路人。
但“路人”的身后，又何尝没有黄雀呢？
电车发动，被堵在后面的汽车长龙也缓缓发动，跟着电车向牛头岛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