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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楼下碰到2号了。明明横竖都会被淘汰,她却死活让我先来找你;你也很诚实,一直坐在这儿等我。你们两人最后竟选择分开行动,这有些出乎我的预料。”8号的手里握着上过膛的步枪,肩上则挎着那把原本属于7号的步枪。他带着轻松的语气对面前的陈宣说道。
此刻,陈宣与8号正位于四楼走廊长侧的楼梯口。这里的楼梯继续向上延伸,通往公寓楼楼顶的天台,这也是出入天台唯一的通道。陈宣就坐在楼梯上。
“你来了。”陈宣从楼梯上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发出自己的疑问:“你就不怕,我找到了枪,然后一枪把你干掉?”
“如果真的找到了枪,那你一定会让那个女孩充当诱饵,然后躲在暗处伺机偷袭我吧。这场游戏中只能存在一只猫,因此也仅有一个获胜的名额。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将这一切拱手让人。”8号也很干脆,他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我似乎听见了枪声。而你们两人最后分开行动……莫非是小情侣间吵架了?”8号笑着调侃道。
陈宣无语地摆了摆手,带过这个话题。8号已是一副胜者的姿态,他的字里行间隐含着丝丝傲慢。当然,陈宣也得感谢他的傲慢,这给他和林杏瑶保留了最后一分转机。
“你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遗言要交待么?还是想让我下手轻点?”8号微笑着,他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8号举起了枪。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罢了。你已经成为了猫,知道的游戏规则应该比我们这些小白鼠多才对。”陈宣直面黑洞洞的枪口,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问吧。解答你最后的疑惑,应该也算得上是我的义务。”
“那么,”陈宣扬起头,他毫不畏惧地着直视8号的双眼,“猫的支线任务是什么?”
8号眨了眨眼,他快速地回忆着十几分钟前自己成为猫时,电子屏上闪过的信息。几秒后,8号回答陈宣:“是‘发现隐藏的规则’。”
陈宣没有说话,他依旧直勾勾地盯着8号。8号一时也无言语,他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步枪的扳机上。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8号质问他,“这无法改变我已成为猫的事实,也无法改变你作为猎物、而我作为猎人的克制关系。”
“那么,猫获胜的条件,又是什么?”陈宣不置可否,他继续提问。
8号沉默了片刻,他愣在原地。
“我们上天台吧。这里的电子锁也已经打开了,”陈宣率先走上楼梯,回头朝8号说道,“这场游戏可不能只让一个人赢,是时候揭晓真正的胜者了。”
8号皱起眉头,他握紧手中的枪支,武器坚实的触感帮他重新找回了自信。有恃无恐的他跟上陈宣的脚步。
天台上寒风呼啸,凌晨的低温冰冷刺骨。宽大的拘束服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无孔不入的冷意轻易地突破了脆弱的防线,它野蛮地攻城略地,将天台上的形单影只的人们全都打入了这狰狞的冰窖、无形的囚笼,也在他们心中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在空荡的天台上,有人正等待着他们。那人头戴头盔、身穿拘束服,手里握着一把袖珍手枪——这是现在游戏里仅剩的、除去一只猫和两只小白鼠之外的第四名玩家。
他胸前电子屏上显示的数字是“13”。
“游戏时间都快到了,怎么还剩下两只小白鼠?猫到底有没有认真干活啊?”13号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他看见了刚走上天台的陈宣与8号,“哎呀?”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意外。
“这是!”8号的声音中充满意外。
“8号先生,”陈宣扭头看向他,“向你介绍一下:他是这场‘猫’人杀中真正的卧底。而他的身份与存在,正是这场游戏中最大的隐藏规则。”
“在十二只小白鼠中,竟然意外地有着聪明人呢。”13号昂首阔步,朝两人走来。13号自信的样子与之前畏畏缩缩、懦弱无能的模样判若两人。
“真亏还有小白鼠能走到我的面前。既然这样,游戏的规则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吧。只不过,接下来的局势可有些难办。”
望着逐渐靠近的13号,8号下意识地举枪射击,一发蓝色的橡胶子弹直接命中了13号。13号则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他甚至嫌弃地拍了拍拘束服上的褶皱:“喂,用枪指着人很好玩吗?上只猫不是都射过一遍了吗?”
“等等,你……”8号立刻拉开了与13号和陈宣的距离。他在短短几分钟内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完全颠覆了他对这场游戏的认知。他瞬间提高警惕,大脑高速运转,视线在陈宣和13号之间来回扫动。
“看来,你并不是破局的关键,”13号对8号露出了失望的目光,“倒也是,若你真的推理出了规则,又怎会主动成为猫呢?亏你还想把我当成诱饵。利用我这么多次,结果不过如此。”
13号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陈宣。“那么,4号,还请允许我向你进行自我介绍。我的编号是13,是象征不祥的数字;我是这场游戏中唯一的卧底,同时也是所有小白鼠共同的敌人。我的身份是——‘铲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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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面无表情地看着13号,似乎早已预料到一切。13号接着开口道:“恕我冒昧,请问4号朋友,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端倪的呢?”
陈宣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有机会静下心来、仔细地梳理一遍游戏全程,他本可更早一步推理出铲屎官的存在。只可惜,小白鼠们与7号的战斗过于激烈、局势变化太快,陈宣完全抽不出思考的时间;而在混乱的场面中,所有人都无法认真倾听玩家被淘汰的广播。
“我只记得,当1号被淘汰后,场上还剩下7只小白鼠。那时我们都以为,落单的7号一定就是那只猫,从而凑齐了游戏内的八名玩家。而场上的七位组队的玩家,正好与小白鼠的数量对应。”陈宣缓缓开口道。
“可后来,7号成为第二只猫,并淘汰了11号。我事后清点了在场的玩家数量:位于三楼的有3号、8号、9号和13号四人,位于二楼的有2号、4号和作为猫的7号,一共七人,这就是所有的玩家了。”
“然而,从1号被淘汰到11号被淘汰的时间内,实际上共有两位玩家失去了游戏资格:被7号干掉的11号,以及作为第一只猫的12号。7号的身份从小白鼠转变成猫,继续留在赛场上。”
“稍微复盘一下就能发现,人数上的矛盾已经很明显了:若游戏内本来有八名玩家,淘汰掉两人后,为什么会剩下七个人呢?所以,这个问题的假设从一开始就出错了。在1号被淘汰后,场上剩余的玩家应该是九名才对。那么,除了7只小白鼠和1只猫以外,剩下那名玩家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于是,我重新读了一遍游戏规则,”说到这里,陈宣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下林杏瑶,“果然,规则里从没说过卧底的身份是猫,只是提到了猫的出现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小白鼠的胜利条件是‘场上仅存在小白鼠’,而非‘干掉所有的猫’。对我们小白鼠而言,整场游戏从一开始便建立在了错误的心理前提之上。”
听到此处,13号为陈宣大声地鼓起掌来。一旁的8号也逐渐理解、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陈宣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问题进一步简化了:谁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玩家?在三楼的战斗中,我成功地排除了3号、7号、8号和9号的嫌疑。毕竟,我有机会在三楼‘验尸’嘛。”
“剩下的嫌疑人,就只剩下2号,以及逃向四楼、不见踪影的13号了。至于我怎么确定2号身份的嘛……”陈宣沉吟片刻。
“这就涉及到第二条的隐藏规则了哦,”13号插话进来,打断了陈宣的叙述,“事到如今,干脆摆在明面上说清楚好了。”
13号从陈宣手中接过话语权:“在这场游戏中,小白鼠、猫、铲屎官三种身份实际上是互相克制的天敌关系。天敌对自己的猎物有着压倒性的特权,但无法伤害自己的同类。举个简单的例子,小白鼠的子弹无法伤害猫,而猫的子弹也无法影响铲屎官分毫。在这方面,游戏可是绝对公平的哦。我想,你是用小白鼠的子弹射击了2号,2号安然无恙,所以才排除了那个小姑娘的嫌疑。”
“天敌关系……这就是为什么,猫的子弹可以轻易地淘汰小白鼠,而铲屎官的子弹,也能轻易地淘汰掉猫。”8号终于理清状况,加入了对话。
“没错。也正因如此,铲屎官的子弹无法对小白鼠造成任何威胁。而小白鼠袖珍手枪里的子弹,则能轻轻松松地干掉铲屎官。”最后,陈宣说出了一锤定音的话语,他向13号投以锐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