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子

　　别人都是事后给，唯独张大年事前给，接生婆当然开心，不由地高看张大年一眼。

　　石大娘过来看了一眼，摆着主人姿态，交待接生婆一些注意事项。

　　接生婆笑了笑，唤张大年摆了张台子在床边，从工具包掏出工具：剪刀，毛布，碘伏，针线......

　　小黄看到如此简陋的接生工具，心凉了半截，心里大骂张大年：你娘的，你就不能送你老婆去医院吗，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小黄心里很慌，它曾听说，接生婆三十年的接生生涯，经手的冤魂，有好几个。

　　然而，无人质疑过接生婆的接生技术。

　　事前求神拜佛，鼓捣八卦风水，事后自认倒霉，怨命怨风水。

　　这是旧时的通病。

　　不过，

　　旧时的接生条件一贯如此，也不能怪罪于接生婆。

　　小黄在房间门口转来转去，心里忐忑不安。

　　时间来到深夜十一点，房间只剩下痛苦呻吟的林梅和等待的接生婆。

　　张大年躺在凉椅上睡觉，鼻鼾声呼呼作响。

　　小黄一脸埋汰：真是没出息的家伙，老婆在里面生娃，你在这睡大觉？

　　母亲疼痛声越来越响，它不忍卒听，走到大门外。

　　月亮从头顶往西边走去，风儿越来越凉。

　　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小黄赶紧回到房间门口。

　　石大娘和张亚盛也来到房间门口。

　　张小月的房间亮起了灯。

　　啪啪啪......

　　听见接生婆不停地拍打声。

　　终于，一声啼哭响起......

　　“恭喜你，石大娘，你儿媳给你生了个孙子。”

　　接生婆用毛布把婴儿包裹好，抱到众人眼前。

　　小黄赶紧凑上前看，忍不住吐槽：怎么这么丑，头尖肤黑，还皱皮，像只小老鼠，脸上黄痂一块一块的。

　　这就是我张毅刚出生的样子？

　　没搞错吧？

　　由于是早产，婴儿极度虚弱，黑黝黝的肤色下，有一抹红褐色的血色，显示着生命的萌动。

　　此时此刻，小黄很想见见母亲，见床上挂起床帏，不便打扰。

　　张大年从接生婆手中抱起婴儿，婴儿“哇”地一声啼哭，张大年手足无措，不知该抱着还是放下。

　　接生婆笑着说：“你抱小孩的姿势不对，该这样抱。”

　　说完，做出抱小孩的手势。

　　张大年恍然大悟似换了个姿势抱着。

　　“你老婆现在没奶水，你先熬些米汤给宝宝喝。”

　　“米汤？”

　　张大年挠挠头，对此一无所知。

　　石大娘教张大年熬了点米汤，等放凉了，喂给婴儿吃。

　　忙碌到后半夜，终于消停了会。

　　小黄心中默默祈祷：感谢上天保佑，母亲平安产子。

　　婴儿回到林梅身边，小黄踌躇不前，想见母亲，又不想打扰母亲，只好趴在床边。

　　听得母亲轻轻唤着婴儿，跟着轻声啜泣。

　　小黄一怔，不知母亲是喜极而泣，还是痛苦而泣。

　　它心里难受，好在这个劫难已经过去。

　　“哇——”

　　婴儿啼哭声又响起。

　　林梅初为人母，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终于哄得婴儿安静下来。

　　一缕初升阳光，从窗台照射进来。

　　林梅身疲力乏，想睡又不想睡，张大年抱起婴儿，婴儿哇哇直哭，张大年赶紧放下。

　　两人商量着给婴儿取名。

　　张大年说：“今早，我妈问了村里的风水先生，求了一个好名字，张友福。”

　　小黄听了差点口水呛住喉咙。

　　林梅说：“这名字不好听。”

　　“怎么不好听，今早我妈将宝宝的生辰八字告诉风水先生，还花了钱的。”

　　林梅心里虽不情愿，也没有反对。

　　这个名字算是定下来了。

　　张友福？

　　友福？

　　小黄看着床上的婴儿，愣了半天。

　　你小子不应该叫张毅吗？

　　你叫张友福，那我是谁？

　　难道我重生来错地方，跑到别家去了？

　　这里是大田村，没错吧。

　　躺在床上的女人叫林梅，房间外的愣头青叫张大年，没错吧。

　　屋子那头的大婶叫石大娘，没错吧。

　　那我张毅算什么？

　　张毅去哪了？

　　算了，我不管你小子是谁，床上的那个女人始终还是我的母亲。

　　你虽然不是我，也是我母亲的孩子。

　　我来这里的任务是保护她，顺便也保护你。

　　小黄精神恍惚，“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婴儿哇地一声，又哭起来。

　　小黄摇头纳闷：我撞墙上，你小子哭什么？

　　林梅使尽浑身解数，安抚婴儿。

　　折腾两天后，林梅有了奶水，小孩总算消停了会。

　　林春香提了只鸡过来，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来看林梅这个小妹。

　　她虽然没来，对林梅的艰难处境一清二楚。

　　她现在两头不讨好。

　　她心里清楚，林梅虽然不说，心里肯定是怨恨她的，不然怎么会从来不找她。

　　石大娘更不用说，凭石大娘这张嘴，整个村的人都知道石大娘娶的儿媳不好相处。

　　林春香不敢跟娘家人说，更不敢跟她母亲说。

　　“小梅，现在好点没有？”林春香问。

　　“我没事。”林梅极为平淡地说。

　　“你也不过来找一下姐。”

　　“我忙。”

　　“有事找我，姐妹之间，相互有个照应。”

　　林春香唠唠叨叨一些有的没的，林梅左耳进，右耳出。

　　婴儿啼哭声响起，林梅侧身喂奶，奶水严重不足，被吸得生疼。

　　“我先走了。”林春香说。

　　“嗯，我厨房的菜篮子里有几根丝瓜，你拿回去煮。”林梅说。

　　“不用。”

　　“拿去，我菜园子还有。”

　　林春香走到林梅厨房看了一眼，思虑一会，拿了两根丝瓜。

　　走到大门口，林春香见到石大娘，两人尴尬对视一眼，各自转头。

　　不一会儿，林秋凤提着一只鸡和一袋鸡蛋走了进来，见到林梅，大声呼喊：

　　“林梅，我早说了，你肯定生个儿子，没错吧。”

　　言语之中甚是得意。

　　林梅笑着说：“秋凤嫂，谢谢你的吉言。”

　　“林梅，这回你可要多吃点，你看你，瘦成这样，哪有奶水啊。”

　　林梅见林秋凤拎着鸡和鸡蛋过来，说：

　　“秋凤嫂，你这......”

　　“没啥，我家有几只母鸡，特能生蛋，鸡蛋多得吃不完呢。”

　　林秋凤爽朗一笑。

　　林梅心里感激不尽，秋凤嫂与自己非亲非故，何德何能，得到她这么多的帮助。

　　“林梅，好好调理身子，收割的事，就交给大年好了。”

　　林秋凤说完，眼神瞄向张大年说：

　　“大年，你娶了这么好的老婆，还给你生个大胖儿子，你可要好好待她。”

　　张大年挠挠头，呵呵一笑。

　　“你家田不多，你老公辛苦点没事，你现在千万别想着干活，免得落下病根。”

　　林梅点了点头，她表面应和林秋凤，心里想着能早点下地干活，把稻谷收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