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长青,来自《我的世界》这款游戏,但对于我来说,那是我的全世界。因为偶然发现可以从MC向外发送信息,于是我决定把我的经历写下来,毕竟我也想过成为大英雄,成为拯救世界的人,当然我现在也混得不差,但我还是想在这里找找存在感,因为我就是喜欢当主角,我生来就是当主角的料。
对于我来说,从前真的美好又劳累。
你可能不能相信,我是个游戏人物,就是那种会穿模,会铁头功,能无限复活,由玩家控制的角色。
我生活在《我的世界》这款游戏里,主控是个可怜的高中生,每天被学校折磨,虽然我也不清楚高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她厌倦了,或许是因为她太累了,或许是她想认真学习了,总而言之,她把账号注销了。
在那时我还不能理解注销的意义,我只是日复一日在空荡荡的火柴盒里待着,和同样沉寂的怪物们讨论奇怪的话题,直到很多个很多个夜晚过去,这个世界崩坏了。
就像主控带我曾经见到过的加载错误的世界,我所熟知的方块一个又一个错位,浮空,乱码,身体崩坏的僵尸,突然卡进地下的苦力怕,贴图错误的骷髅,然后彻底趋于平静。
我无法忘记那种感受,我落在一片虚无中,偶尔有错误加载的方块一闪而过,没有白天和黑夜,我终于意识到,这一次,不是空岛,不是整合包,就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饱食度,没有生命值,没有掉入虚空后死亡,我好像被世界遗忘了。
这时候我理解了她为什么忽然要那么频繁的登入各个老旧的存档截屏,为什要尝试从来没试过的小游戏,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她走了,断断续续互相陪伴的十年,留给我那么多的回忆,还好吧,对于一段程序来说已经够久了,也许我会在哪天停止运算,然后成为虚空的一份子。
就当这是一次不用考虑任何事的休息,不用应付怪物,不用解密,不用在矿洞里昏天黑地的挖矿,不用一个人站在初始界面发呆,其实我也不不是每次都站在那,但每次我不在主控都以为卡了,我偶尔没准备好她还会夸有新开机动作了,箱子里多了几组圆石她也只会以为是自己挖的,上线位置她也从来不记,所以每次我没来得及站好她都没发现,怪不得她每次打开游戏都要被骂,这么蠢,确实得骂。
但这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原本可以直接停止运算主动自毁,但是我还是坚持着只用一点点算力休眠来延长我的时间,或许我还在等她吧。
休眠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两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很久,当然我也没醒来过几次,我作为一个程序,应该是没有做梦这种高级待机模式的,但我就是做梦了。
我梦见主控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到大型服务器里玩小游戏被骂菜狗,跟僵尸学亡灵语,跟骷髅学射箭,到末地跟末影人对视比谁先笑出来,到下界跟着猪灵搭建堡垒,站在恶魂头上挖很高的地方的萤石,其实主控不在的时候我们也挺好的,但是作为合格的程序还是要努力为玩家提供紧张有趣的体验。
我还梦见主控加载了娘化材质包的时候,我和僵尸面面相觑直接没绷住,但主控听不到我们的放声大笑,梦见心跳水立方,梦见起床战争,梦见曾经很熟悉的其他程序,我们也偷偷一起结伴去过pvp服互相砍着玩,但是他后来也不见了,先是在好友栏里灰灰的,然后消失了。
就在这样迷幻奇妙的梦境里,我幸福轻松的待了很久,我不愿醒来,不愿面对虚无的现实。
作为一个程序来说,我可能是有点老了,或许是哪部分出问题了吧,我怎么会,这么不甘心,这么难过呢……
直到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醒来时,世界从虚空变成了一串串代码,我就像数据海里的一条鱼,穿过看不懂的文字来到浪潮的起点,一个草方块。
伴随着莫名的亲切感,我将手放了上去,一瞬间,我感觉好像被塞到漏斗里挤了过去,伴随着眩晕和失明的效果,来到了新世界。
那些效果结束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从来没感受过身体能够这么灵活,我的关节是可以扭动的,眼睛和皮肤是分开的,头发是会跟着风飘起来的,我甚至有了嘴巴和眉毛!就像主控的光影,或者是她挖矿的时候分屏看的那些MC大电影里的人,我不是故意要偷窥的,我挖矿也很无聊的啊,不小心看一眼怎么了,我这叫鉴赏学习。
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强烈的自由感,整个身体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甚至可以用我的左手碰到我的右臂,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从来没有摸到过我的身体,或许这就是皮肤的触感?
但是我的衣服倒是不像主控刷视频看到的那些男人,可以一键脱衣,但也可以随风鼓动,就好像真实的一样。
我好像成为了真正的自由人,只属于我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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