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豪森。”
“年龄？”
“18……”
“叔，这流程…不太对吧？”豪森摊开双手，望向带他回警局的老警察温赫，脸上写满困惑，“我又没犯事儿。”
“咳……”温赫干咳一声，掩饰住习惯性的盘问姿态。
“你小子就只记得这点东西？地址、家里人电话，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豪森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摇摇头：“真不记得了，就…脑子里还有点零零碎碎的生活画面。”
温赫转身走到窗边，掏出烟点上，烟雾缭绕中开口：“医生说了，你这是暂时性失忆，指不定一周、一个月就能好。这段时间，就跟我住吧。”
豪森忙不迭地点头。在外游荡了好几天，今天才吃上一口热乎饭，他哪还有别的选择。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到了，进来吧。”温赫打开房门。
“好……”豪森应着，略带拘谨地走进这个陌生的家。
温赫从屋里抱出一堆东西：“这房间你先睡着，我睡外面沙发。日常用品……晚饭路上买吧。你……先去洗个澡？干净的，我的衣服，凑合穿。”他把几件衣服递给豪森。
看着温赫在狭窄的客厅沙发前整理铺盖的身影，豪森喉头一哽，声音微哑：“谢谢…大叔。”
温赫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语调轻松地回道：“谢啥？别以为免费的，以后有本事了都得还钱！”
豪森没接这玩笑话，抱着衣服走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连日来的疲惫仿佛正被水流带走。
豪森猛地把脸埋进手里搓了一把，深深吸了口气——一个热水澡带来的久违舒畅，竟让他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雀跃。他用力搓洗着全身，十几分钟，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干净净。
“洗完了？床下有双旧鞋，穿上，我们去吃饭！”温赫见豪森出来，站起身。
豪森默默换好鞋，跟在温赫身后走出门。两人沉默地走在夜色渐浓的街道上。“到了，就这家，”温赫停在一间挂着红灯笼的中式小馆前，“味道不错。”
豪森看着招牌，表情显得有些错愕。
温赫以为他只是对中餐陌生，拍拍他的肩膀：“走了，进去。”
“老板，老样子，来几个菜。”温赫熟稔地招呼，顺手拿了两瓶饮料过来。
“好嘞！”
温赫把一瓶饮料放到豪森面前：“有啥忌口的没？”
“没，没有。”豪森拘谨地摇头。
“菜来喽！”老板手脚麻利地将热腾腾的两荤两素端上桌。
“吃吧。”温赫拿起筷子。一顿饭在安静的咀嚼中结束，食物的温度抚慰了胃，沉默却蔓延在两人之间。
提着新买的日用品，豪森跟着温赫踏进家门时，夜幕已完全降临。“早点休息吧，这些东西我来收拾。”温赫在沙发坐下。“叔，我来吧！”豪森主动拎过袋子，利落地开始摆放毛巾牙刷之类的杂物。
两人睡觉之时，客厅的灯光“啪”地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小屋。仅仅一墙之隔的两人，脑海中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画面——
一个衣衫脏污的年轻人，在巷口捡起一个不起眼的塑料袋，里面鼓囊囊装着钱。他抓起袋子转身跑向巷子深处，脚步匆匆。紧接着，他又转身跑回来，满头是汗地将袋子塞回一位茫然失措的老人手中。
那副画面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心理活动。
老人：‘糟了！钱呢？！啊……找到了？这小伙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豪森：‘是钱！有钱就能吃饭了！……等等，以前奶奶也是这样……用塑料袋装着零钱……还？还是不还？……’
豪森的思绪从画面中抽离：‘如果不还……我可能根本不会被温赫叔带回来吧？那些钱……花光了之后呢？又得挨饿……“穿越过来真……”
连日的身心俱疲袭来，带着复杂的思绪，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温赫捻灭烟头，指尖在黑暗中微凉：‘但愿……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吧。’
多年的老刑警，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豪森有所隐瞒？那躲闪的眼神、含糊的回答……只是巷口那固执的转身、交还钱包的那一幕，终究让他选择了沉默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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