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阳的空气,裹着初夏特有的暖意,和一点若有似无的咸腥海风味道,扑在夜羽脸上。他刚跨出高铁站,一身清爽的浅灰色休闲装,鼻梁上架着副能遮住小半张脸的茶色墨镜,手里就拎了个轻飘飘的电脑包,活脱脱一个趁着假期来小城闲逛的普通大学生,跟什么世界级的头衔、显赫的家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他嘴角噙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融入略显嘈杂的人流。低调,是种美德。尤其是当他这种身份——世界元武道金字塔尖寥寥数人之一,上京夜家唯一的继承人,外加某个韩国少女宗师板上钉钉的未婚夫——这些名头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足够在岸阳这小地方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他暂时还不想当那个地震源。
目标明确,喻初原的小医馆。那地方,承载着他们几个发小童年不少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的“光辉事迹”,还有若白那张永远严肃的小脸,以及廷皓那家伙总能把人带沟里的鬼点子。这次廷皓那小子拿了世界冠军,风头正劲,估计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夜羽想想那场景,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至于初原……啧,那家伙性子太静,活像个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的老干部,得去给他提提神。
七拐八绕,熟悉的巷子口就在眼前。巷子深处,那间门脸不大、挂着“喻氏中医”朴素牌匾的小医馆静静矗立。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门口的石阶上,几只麻雀在旁边的老槐树上叽叽喳喳,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安宁。
夜羽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明亮带笑的眼睛,脚步放得更轻,像只准备恶作剧的猫。他悄无声息地推开虚掩的玻璃门,门轴发出轻微的一声“吱呀”。
药香混合着一点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小的诊室里,喻初原果然在。他背对着门口,微微弯着腰,正全神贯注地在靠墙的中药柜前拉开一个个小抽屉,仔细地称量着药材。那专注的侧影,透着一种沉静的、与年龄不符的稳重。
夜羽憋着笑,蹑手蹑脚地溜到他身后,猛地伸出手,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嘿!老喻!”
“啪!”
喻初原整个人猛地一哆嗦,手里的戥秤差点脱手飞出去。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倏地转过身,脸上那副常年戴着的细框眼镜都差点滑下鼻梁,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了“发生了什么”的茫然和惊吓。当看清眼前那张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带着明显恶作剧得逞表情的脸时,他眼中的惊吓迅速转化成了无奈和一点点哭笑不得。
“夜羽?”喻初原推了推眼镜,长长地、无奈地吁出一口气,“你这家伙,多少年了,还是这么幼稚!吓死人不偿命是吧?”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老友重逢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哈哈!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夜羽大笑着,张开双臂给了喻初原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还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两下,“老干部,好久不见啊!看看你这小日子过的,真是提前进入退休状态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这要是个坏人,你这小医馆都得被搬空了。”
喻初原被他拍得咳了两声,挣脱开他的魔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少来!也就你会这么无聊。什么时候到的岸阳?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刚下高铁,这不就直奔你这儿报到来了嘛!”夜羽笑嘻嘻地,目光在小小的医馆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喻初原脸上,带着点促狭,“廷皓那小子呢?拿了冠军,尾巴是不是翘到外太空去了?电话里跟我嘚瑟半天,恨不得把金牌挂脖子上睡觉。人呢?赶紧叫出来,让哥几个好好‘祝贺祝贺’他!”
提到方廷皓,喻初原脸上也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他一边整理刚才被夜羽拍乱的药材,一边说:“他啊,拿了冠军是挺兴奋的。不过这几天被方叔叔抓壮丁了,好像去临市谈什么合作项目了,估计还得过两天才能回来。电话里那股嘚瑟劲儿,你是没听到,确实欠收拾。”
“我就知道!”夜羽双手插进裤兜,懒洋洋地靠在药柜上,“行吧,等他回来再收拾他。对了,若白呢?还在松柏道馆当他的大师兄,操心他那群师弟师妹?”
“嗯,若白一直在松柏。”喻初原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由衷的敬佩,“他把道馆打理得很好,训练抓得很紧。松柏这几年在岸阳的名声越来越响,若白功不可没。”
“那是,若白那家伙,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夜羽附和着,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只有喻初原才看得懂的、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老喻,你这小医馆,地方够挤的吧?你看,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廷皓那家伙又不在,要不……我暂时在你这里挤挤?”
喻初原整理药材的手一顿,抬起头,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他,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地方是小了点。不过,我这里只有一张行军床,又硬又窄。你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确定睡得惯?不怕半夜掉下来?”
“啧,瞧不起谁呢!”夜羽立刻做出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哥们儿也是吃过苦的好吧!麻省理工赶论文那会儿,实验室地板都睡过!行军床?小意思!总比睡大街强吧?”
喻初原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行了行了,别贫了。住我这里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夜羽挑眉。
“不过,你得帮我干活。”喻初原指了指墙角的几个大麻袋,“新到了一批药材,还没整理完。另外,后院的花花草草也该浇水了。”
“成交!”夜羽打了个响指,毫不犹豫,“整理药材,浇水,包在我身上!绝对比你亲自动手还干净利落!”他拍着胸脯保证,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住老喻这儿,安全又隐蔽,还不用掏钱,简直完美!至于干活?那能叫事儿?大宗师的手劲儿,收拾点药材还不是分分钟?
“对了,”喻初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边拉开另一个抽屉取药,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恩秀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
夜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插在裤兜里的手指下意识地蜷了蜷。“哦?她说什么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一点,但那股子心虚劲儿,喻初原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出来。
“没说什么特别的,”喻初原转过身,手里抓着一小把晒干的杭白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就是问问岸阳这边的情况,天气怎么样,道馆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赛之类的。”
“哦。”夜羽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神开始有点飘忽,假装对药柜上某个生僻的药材名产生了浓厚兴趣。
喻初原顿了顿,目光透过镜片,精准地落在夜羽那张极力想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脸上,慢悠悠地补充道:“她还问我……知不知道你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岸阳。”
夜羽:“……”
他感觉后背有点发凉。李恩秀,他那位名震韩国、年纪轻轻就跻身宗师之列的未婚妻,也是他唯一有点“怵”的存在。这丫头,嗅觉也太灵了吧?他前脚刚准备溜来岸阳,后脚她电话就打到初原这儿了?
“咳,”夜羽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什么……老喻,我有点渴了,出去买杯喝的,顺便熟悉熟悉地形!你这附近有什么好喝的奶茶店没有?”他一边说,一边脚下抹油,飞快地朝门口溜去,生怕喻初原再追问关于李恩秀的事。
“出门右拐,巷口就有一家。”喻初原看着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慢悠悠地提醒,“记得早点回来整理药材。”
“知道了知道了!”夜羽的声音伴随着玻璃门关上的“哐当”的响声,夜羽离开了这里,前往奶茶店。
巷口那家小小的奶茶店,招牌花花绿绿,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挤在柜台前点单。夜羽排在他们后面,目光懒散地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饮品单,心思却还停留在喻初原那句“恩秀问我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岸阳”上,脑仁有点隐隐作痛。
“您好,请问想喝点什么?”一个清澈又带着点拘谨的女声响起。
夜羽回过神,视线落在柜台后的女孩身上。个子不高,扎着个简单的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洗得有点发白的浅蓝色T恤套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她的脸颊带着点婴儿肥,眼神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只是此刻微微垂着,带着点打工者的疲惫和小心。她正拿着点单本和笔,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有点眼熟……夜羽心里模糊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快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原著人物——戚百草!对,就是这个倔得像小草一样的姑娘!她现在应该还在全胜道馆那个鬼地方,被郑渊海那帮人压榨着。
“一杯冰美式,少冰。”夜羽随意地点了单,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不着痕迹地落在戚百草身上。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点闲聊的口吻,“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没去道馆训练,在这里打工啊?岸阳元武道氛围不是挺浓的吗?”
戚百草拿着笔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客人会问这个。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垂下,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我在道馆的。打工……是生活需要。”她没提全胜道馆,也没提郑渊海,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夜羽心中了然。这丫头,自尊心强着呢,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他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看着她的动作。她转身去操作台准备咖啡,动作麻利,但举手投足间,夜羽敏锐地捕捉到一种异样。不是普通打工者的笨拙,而是一种……怎么说呢,一种被刻意压抑、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僵硬感。就像一把绝世好剑,硬生生被塞进一个狭小的、不合身的剑鞘里,锋芒被遮掩,连带着剑本身的灵性也黯淡了。
可惜了。夜羽心中暗叹。郑渊海那种货色,懂个屁的教徒弟?纯粹是误人子弟!这么好的苗子,天赋根基都属上乘,硬是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戚百草端着做好的冰美式,小心地放到柜台上:“先生,您的冰美式,少冰。一共十五元。”
夜羽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目光扫过柜台边插吸管的盒子。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抽出两根吸管,像是手滑没拿稳,其中一根塑料吸管“咻”地一声,带着一股细微却异常刁钻的劲风,直射戚百草的手腕!
这一下,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速度、角度、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真的伤到她,又能逼出她的本能反应。若是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会被戳中。但若是有底子的人,尤其是反应敏捷的习武者,肌肉记忆会瞬间接管身体。
就在吸管尖即将触碰到戚百草手腕皮肤的刹那!
戚百草的身体,在没有任何大脑指令下达的情况下,骤然动了!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千锤百炼后的应激反应!她托着咖啡杯的左手手腕极其细微、却又迅捷无比地向内一旋,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手腕处的皮肤和筋骨瞬间绷紧,形成一种微妙的卸力结构。同时,她的右手五指如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抓那根飞来的吸管,而是精准无比地、带着一股柔韧的寸劲,“啪”地一声,用指尖侧面极其巧妙地敲在了吸管的中段!
“叮!”
一声轻响。那根蕴含着夜羽一丝巧劲的吸管,像是被点了死穴,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道和准头,软绵绵地改变了方向,“嗒”地一声轻响,掉在了她面前的柜台上,连杯壁都没碰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戚百草做完这一切,自己似乎都愣了一下,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仿佛不明白刚才身体为什么会自己动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掉在柜台上的吸管,又抬起头看向夜羽,眼神里带着点无辜的询问,好像在说:先生,您的吸管掉了?
夜羽的瞳孔,在墨镜后微微收缩了一下。
妙!太妙了!
那手腕内旋卸力的本能,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那指尖敲击吸管中段、破坏其力量核心的时机和手法,更是精妙绝伦!这绝不是全胜道馆那种三脚猫功夫能教出来的!这丫头骨子里的战斗直觉和对力量的细微掌控,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璞玉!绝对未经雕琢的璞玉!
夜羽的心头瞬间火热起来。风云道馆缺的是什么?就是这种天赋异禀、心性质朴的好苗子!把她从全胜那个泥坑里挖出来,好好打磨,假以时日,绝对能成为震惊整个元武道界的存在!
他脸上瞬间堆起一个自认为极具亲和力、甚至带着点诱拐小朋友意味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柜台,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低声道:“小妹妹,身手不错啊!很有天赋!认识一下?我叫夜羽。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发展?”
戚百草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还有那明显过分热情的笑容,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眼神里的茫然迅速被警惕取代。她微微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点距离。
夜羽浑然不觉,继续他的“招生宣讲”,语气更加循循善诱:“我看你在这里打工,又累又赚不了几个钱,还耽误训练,多可惜!来我的道馆吧!风云道馆,听说过没?那可是国际顶尖的道馆之一!包吃包住,专业训练,名师指导!保证让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戚百草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拿起那根掉落的吸管,重新插回旁边的吸管盒里,动作利落。然后,她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夜羽预想中的惊喜或向往,只有一种近乎耿直的认真,甚至带着点……嫌弃?
“先生,”戚百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一颗颗小石子砸在夜羽的热情上,“您的吸管,请收好。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夜羽脸上那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过于“灿烂”的笑容,非常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教导小朋友般的无奈,“吸管是用来喝饮料的,不是用来当暗器乱丢的。”
夜羽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啥?啥玩意儿?
暗器?乱丢?流氓大叔?
他堂堂少年大宗师,风云道馆的创始人之一,元武道界前三的顶级存在,哈佛麻省的双料博士,上京夜家的太子爷……生平第一次主动邀请人,居然被当成用吸管当暗器调戏小姑娘的……流氓大叔?!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CPU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墨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事实的少女。
“噗嗤……”旁边一个等着取餐的女生似乎听到了戚百草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夜羽的脸,腾地一下有点发烫。这感觉,比当年在麻省理工被导师当着几百人的面指出论文核心公式错误还特么的……尴尬!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是,我……”夜羽试图挽回自己摇摇欲坠的形象,“小妹妹,你误会了!我不是流氓,我是认真的!风云道馆!国际认证的!我……”
“先生,您的咖啡。”戚百草再次打断他,把冰美式往前推了推,语气平静无波,眼神里写着“请拿好您的饮料然后离开不要妨碍我工作”,“后面还有其他客人。谢谢惠顾。”
夜羽:“……”
他看着戚百草那副油盐不进、认定他是怪大叔的表情,再看看后面排队的客人投来的或好奇或好笑的目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默默拿起那杯冰美式,吸管都没插,转身就走。背影,莫名地透着一股萧索。
挖墙脚行动,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惨遭“流氓大叔”认证。大宗师的面子,今天算是掉岸阳的奶茶店地上了。
松柏道馆的木质大门敞开着,傍晚的风带着训练场特有的汗水和皮革混合的味道吹出来。夜羽拎着那杯没喝的冰美式,垂头丧气地踱了进去,感觉人生有点灰暗。
道馆里灯火通明,训练似乎刚刚结束。一群穿着白色道服的年轻弟子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放松、聊天,气氛热烈。汗水和青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夜羽这副生面孔、还拎着杯咖啡的造型,立刻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他此刻心情欠佳,只想找个角落猫着,自动屏蔽了那些视线,目光在略显嘈杂的大厅里搜寻着喻初原的身影。不是说好了在老喻这儿打地铺吗?人呢?
就在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分开人群,径直朝他走了过来。来人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道服,腰间系着象征最高段位的黑色腰带,面容清俊,气质冷冽,正是松柏道馆的大师兄,若白。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眼神锐利如鹰,隔着几米远就精准地锁定了夜羽。周围的弟子们看到大师兄过来,都下意识地安静了几分,带着敬畏的目光。
若白走到夜羽面前一步之遥站定,目光平静地在他脸上扫过,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墨镜,看清他此刻内心的郁闷。
夜羽看到若白,习惯性地想扬起一个老友重逢的笑容,缓解一下刚才在奶茶店受挫的心情。他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若白,好久不见,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若白平淡无波的声音打断了。
“夜宗师,”若白微微颔首,动作标准而带着一种天然的敬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夜羽耳中,“您大驾光临松柏,有何指教?”
夜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夜……夜宗师?!
他手里那杯冰凉的冰美式,塑料杯壁瞬间被捏得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脆响!几滴深褐色的咖啡液从吸管口猛地飚射出来,溅到了他灰色的裤子上。
整个大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弟子,无论是正在擦汗的、喝水的、聊天的,动作全都僵住了。无数道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夜羽身上,仿佛要把他身上那件普通的休闲装烧出洞来。
宗师?!
这个看起来像大学生、刚才还一脸郁闷拎着奶茶进来的家伙……是宗师?!元武道界至高无上的称号?!
夜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若白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狠狠锤了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墨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看着眼前一脸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正常不过事实的若白,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我靠!说好的低调呢?若白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一上来就掀我老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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