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彭刚那充满压迫感的威胁和毫不掩饰的恶意,杨宇心中虽警铃大作,面上却扯出一个混不吝的痞笑。
优哉游哉地调整了一下站姿,仿佛眼前这铁塔般的壮汉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我当是谁挡了小爷的光,”杨宇掏了掏耳朵,语气带着十足的欠揍。
“原来是你这头记吃不记打的夯货。怎么,客栈里没抢到房间,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撒,跑这儿来堵你爹我了?”
他语速不快,声音也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彭刚最在意的地方——他的面子和他那点不算光彩的过往。
在这种文人雅士、自诩风流的场所,被一个看似没什么根脚的年轻人如此当众奚落,彭刚那张横肉遍布的脸瞬间由红转青。
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蠕动,周身那灼热厚重的灵蕴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引得近处几张桌上的杯碟都微微震颤。
“小杂种!你找死!”彭刚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吼,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此刻更是怒极,几乎要忘却此地禁忌。
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五指如钩,带着一股灼热爆裂的劲风,直抓向杨宇的脖颈!
这一下若是抓实,恐怕立刻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杨宇眼神一凛,他修为虽不及对方,但多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出的反应和战斗本能早已刻入骨髓。
他没有丝毫硬接的打算,脚下步伐诡谲一错,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向后飘滑,险之又险地让那炽热的手爪擦着喉结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皮肤生疼。
同时,他口中依旧不饶人:“哎哟,这就急了?抢不过就动手,你这灵台期的修为是靠着脸皮厚修上来的吧?”
杨宇一边说着,一边顺手从旁边一个看呆了的侍女端着的托盘里,捞过一杯尚温的清茶,手腕一抖,那杯茶水便连汤带叶,精准无比地泼向了彭刚的面门!
“哗啦——”
茶水虽不烫,但这劈头盖脸的侮辱,远胜于任何实质性的攻击。
“我宰了你!”彭刚彻底暴怒,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狂吼一声,周身灵力轰然爆发,一股更强的热浪以他为中心悍然扩散。
离得近的几个客人被这股气浪推得踉跄后退,桌椅杯盘叮当作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躁的土石气息,仿佛置身于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他右拳紧握,拳头上泛起暗红色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凝聚着他满腔的怒火与爆裂的灵力,就要不顾一切地朝着杨宇轰出!
“那边怎么回事?!”
“是‘火煞’彭刚!他又跟人杠上了!”
“那小子是谁?胆子不小啊……”
“在柳大家献曲前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这边的动静早已吸引了二楼所有人的目光。
议论声、惊呼声四起,原本期待花魁的雅致氛围被破坏殆尽。
“请二位住手,恶客扰宴,莫非是不把我春晚阁放在眼里?”
此时,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出,伴随着的,是难以想象的威压,两人身子一沉,根本动弹不得。
帷幕之后,一位带着红脸面具的妖娆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身姿曼妙,步履间悄无声息,仿佛滑过地面。
她并未看暴怒的彭刚,那双透过面具孔洞露出的眸子,先是落在了杨宇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随即又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和惊魂未定的宾客。
“柳大家的曲子,是涤荡心尘的仙音,不是给你们助兴的擂鼓。”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春晚阁的规矩,二位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要碰一碰?”
彭刚奋力挣扎着想开口,却发现连嘴唇都难以翕动,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呜咽,眼中怒火更炽。
杨宇却在这强大的压力下,勉力扯动嘴角,虽然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但口型分明是:“他先动的手,我可是良民。”
红脸女子目光微动,似乎觉得这年轻人的胆色有些意思。
她纤手轻轻一抬。
“嗡——”
压在两人身上的恐怖威压骤然消失大半,虽然依旧感觉周身沉重,灵蕴运转晦涩,但至少已经能够活动和开口说话。
彭刚猛地喘了一口粗气,如同溺水之人获救,他第一反应就是指向杨宇,怒吼道:“是他!是这小杂种先出言不逊,还用茶水泼我!”
“哦?”红脸女子转向杨宇,面具下的表情无从揣测,“你怎么说?”
杨宇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气死人的痞笑,摊手道:“挡了我的路,还要伸手掐我脖子,我总不能站着等死吧?至于那杯茶……”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无辜:“手滑,纯粹是手滑,谁让他突然吼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你放屁!”彭刚气得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够了。”
红脸女子声音一沉,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再次增强了几分,让彭刚把后面的污言秽语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不管你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怨,春晚楼外去自行解决。
你们打坏东西,以及惊扰各位宾客,本应驱逐,但今日特殊,准许你等继续逗留,事后,再照价赔偿。”
女子话罢便走了回去,彭刚依旧怒目相视,却不敢继续动手,只能放下狠话。
“小子,等出了春晚楼,我要你死!”
杨宇嗤笑一声,只当狗叫,拿了杯酒,坐到远远的位置上。
只是那桌子的客人一哄而散,没人愿意与他接触,更恍若同坐一桌。
“那就是春晚楼的楼主,顾三娘?好强的气场。”
“闭嘴,不要在这里讨论,你想死我可还没有活够!”
“人间三月花愧见,三娘一舞月无颜,不知是否诗如其人。”
杨宇耳边传来不同客人的窃语声,这才明白刚才那位女子竟是春晚楼的楼主,这让他有些诧异。
“法相……”
自语过后,他有些想不明白,一位神通境的强者,为何会来此开一间花楼?
也算的上一桩奇闻了。
正想着琵琶声穿来,优美的琵琶声令人如沐春风般,无法自拔。
“请诸位公子,答题!”
两条帘幕拉了下来,半首诗印入众人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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