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中意你

　　I have a liking for you.

　　——Sherwin Chan

　　周六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巷口，陈学文就骑着那辆漆皮有点掉的黑色自行车来接苏蔓蔓。

　　车筐里没放别的，只放了一个包，包里摆着两张叠得整齐的电影票，票根上印着《后来的我们》的海报——2018年春天最火的爱情片。他上周就订票了，当时挑了很久。

　　“你居然真买着了！”苏蔓蔓抓着车后座的扶手，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我同桌说这电影票难抢得很。”陈学文脚下的踏板踩得更稳，风把他声音吹得很柔和：“知道你想看，提前问了售票员排片时间，特意早起的。”

　　电影院里飘着爆米花的甜香，屏幕亮起时，苏蔓蔓还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哭”，可当剧情里方小晓和林见清在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后来却在火车站错过时。

　　她还是没忍住，指尖悄悄攥紧了陈学文的袖口。

　　她看到陈学文这么认真的看电影，这张让她难忘的脸，她很快在他嘴上蜻蜓点水一下。

　　苏蔓蔓的唇瓣轻轻碰在陈学文脸颊上时，像一片冰冰凉的羽毛落在滚烫的皮肤上，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橘子糖味。

　　陈学文浑身一僵，他感觉小苏的嘴凉凉的。

　　放映厅的灯光很暗，陈学文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瞬间凝固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苏蔓蔓发梢扫过脸颊的痒意，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被触碰的那片皮肤烧得发烫，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下意识转头看她，屏幕的光恰好落在他眼底——平时温和的瞳孔在那一秒骤然放大，眼仁比往常大了近一圈，连眼底映着的画面都晃得发颤，满是猝不及防的震惊，像被突然按下暂停键的钟摆，连眨眼都忘了。

　　苏蔓蔓已经缩回了座位，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尖泛白，连肩膀都在轻轻发颤。

　　她不敢看他，只能盯着屏幕上滚动的雪花，声音小得几乎要被电影音效盖过，借口道：“我、我就是觉得……他们错过太可惜了，我不想……”后面的话没说完，她的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陈某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抿嘴笑了笑。

　　陈学文的心跳在胸腔里“咚咚”狂跳，比电影里的背景音乐还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有小苏的瞳孔还没恢复原状，眼底满是挥不去的惊喜。

　　从心理学和生理学交叉角度来看，当人看到感兴趣的人或事物时，大脑的奖赏中枢会被激活，促使交感神经兴奋（新高考高中生物选择性必修二），进而导致瞳孔括约肌放松、瞳孔扩大。

　　这种反应是无意识的生理本能，难以刻意控制，常被视为判断个体潜在兴趣或好感的非语言信号之一。

　　若一个人在与特定对象交流时瞳孔持续放大，且排除了光线变化、药物影响等外部因素，往往能间接反映出其对该对象存在较高的关注或兴趣。

　　连带着对苏蔓蔓的在意，都在这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暴露——原来那些藏在心里的心动，早就在看到她时悄悄放大了瞳孔，而此刻的触碰，不过是让这份心意彻底撞破了防线。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发紧，只能笨拙地把手里的橘子糖往她手边又递了递。

　　苏蔓蔓接过糖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同时缩回，又在对视的瞬间慌忙移开目光。

　　放映厅里的光忽明忽暗，陈学文看着苏蔓蔓泛红的耳尖，只觉得今晚的电影剧情再动人，也抵不过她刚才那轻轻一啄。

　　抵不过自己眼底那片因她而失控放大的瞳孔。

　　陈学文没说话心里发誓一定要小苏一直幸福，从口袋里掏出包橘子味的软糖——是苏蔓蔓喜欢的牌子，轻轻放在她手心：“甜的，含一颗就不哭了。”

　　散场时，苏蔓蔓还红着眼圈，却嘴硬说“是电影院空调太凉了”。陈学文没拆穿她，只是指了指隔壁的游戏厅：“听说里面新到了一批娃娃，去试试手气？”

　　游戏厅里满是《王者荣耀》的背景音乐——2018年最火的手游，抓娃娃机的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玩偶，苏蔓蔓一眼就盯上了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兔子玩偶，耳朵上还别着朵小向日葵。“我要那个！”她拉着陈学文的胳膊晃了晃，语气里满是期待。

　　小苏是何许人物，她昨天从闺蜜那取经就知道了，要主动示弱，比如这时就可以说：“哎呀，看起来好难抓呀，你帮我抓一个呗。我好喜欢那个娃娃。”

　　一般情况下男生都会展现自己的男性魅力，会主动请缨。

　　如果男生抓到了，就使劲夸他。如果没抓到，就可以安慰他。

　　对于这些话，小苏牢记在心。

　　陈学文投了两枚硬币，指尖捏着摇杆慢慢调整角度。

　　第一次机械爪刚碰到兔子就滑了，苏蔓蔓“哎呀”一声，比他还紧张。

　　第二次他故意放慢速度，等爪子稳稳扣住玩偶时，苏蔓蔓踮着脚喊“加油”。

　　看着兔子掉进洞口的瞬间，她高兴得跳起来，转身就把玩偶塞进陈学文怀里：“你太厉害了！”

　　“对它受力分析就行了，你看怎么样让它受力最大。”陈学文自豪地眯眯眼。

　　陈学文把兔子玩偶递回给她，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是张2018年的生肖纪念邮票，上面印着小狗图案，边角还带着点油墨香。“给你的，”他柔声道，耳尖有点红，“昨天在邮局看到的，觉得可爱就买了，我感觉很适合你，以后看电影的票根、抓娃娃的纪念，我们都攒着好不好？”

　　苏蔓蔓捏着邮票，又看了看怀里的兔子玩偶，突然觉得2018年的春天格外甜。

　　尤其是听到陈学文说我觉得这个可爱的邮票适合你，他的意思是我很可爱吗？

　　她把邮票小心翼翼夹进笔记本里，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学文的目光，他眼里盛着夕阳的暖光，像藏了一整个春天的温柔。

　　“好啊，”苏蔓蔓笑着点头，她选择打直球，一直等榆木脑袋主动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圆满，“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来攒这些小纪念。”

　　晚风从游戏厅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爆米花的甜香。

　　陈学文看着苏蔓蔓抱着兔子玩偶的样子，悄悄在心里想：上一世没陪她看的电影、没帮她抓的娃娃，这一世他都要一点点补回来。

　　陈学文走得很快，白衬衫的衣角被晚风掀起，在广场灯下晃出浅浅的弧度。

　　他还没完全从刚才影院里的悸动中缓过神，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苏蔓蔓碰过的温度，连脚步都不自觉地快了些，像是想借着走路平复胸腔里乱跳的心。

　　苏蔓蔓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目光牢牢锁在他的背影上。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和她的影子偶尔重叠又分开。

　　她看着他攥着电影票根的手，看着他偶尔抬手挠耳尖的小动作，喉间轻轻滚过一句话，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文文，我想和你看最美的风景。”

　　风把这句话吹得散了些，陈学文没听见，依旧往前走，却在过路口时下意识提醒小苏一直跟着他。

　　苏蔓蔓慌忙点头，加快脚步追上他，把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抬头正好对上陈学文的眼睛——他的瞳孔还带着点没褪去的亮，在路灯下像盛着星星，陈学文的眼睛漂亮，睫毛也透亮，每一次眨眼都带着细碎的光影。

　　夏末的晚风裹着梧桐叶的气息吹过，陈学文额前的微分碎盖被吹得轻轻颤动。

　　几缕发丝随意搭在饱满的额头上，带着少年特有的蓬松感。

　　路灯的暖光落在他发顶，把黑色碎发染出一层柔和的浅光晕，和上一世他为了让家长放心、特意剪的规整短发截然不同——那时的头发贴着头皮，线条利落得透着刻意的稳重，连眉骨都露得干净，只为了家长沟通时能多几分“可靠”的印象

　　苏蔓蔓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飘向他——他的眼睛生得秀气，眼尾微微上挑，平常认真做题时瞳孔会轻轻收缩，连专注的模样都透着股干净的柔和，再加上那张白净的脸，像浸在阳光里的棉花糖，软乎乎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就这么悄悄地看着他，看灯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边。

　　她突然觉得，或许不用急着说出口，只要能这样跟着他的背影，慢慢走下去，总有一天，他们能一起站在最美的风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