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朋友

　　这日，难得的休息，曹明约了三个兄弟一道饮酒，分别是本地屠户陆舫，同为长沙王府府兵的夏全，以及王府马夫周济。四人年龄相仿，都有一身好武艺，陆舫家境不错，更是读了几年书。除陆舫已刚到弱冠，其余三人皆为十九年华。

　　长沙城内一家不起眼的小酒肆，临窗的角落。四人围坐，一坛浊酒，几碟豆子、腌菜和陆舫带来的熟肉。

　　陆舫：（用袖子抹了把嘴，压低声音）哥几个，听说了吗？长安城里那位“安汉公”王莽，前几日又加封了“宰衡”，据说礼仪比照周公！这天下，怕是真要变一番光景了。

　　夏全：（冷哼一声，将碗重重一放）变？变来变去，还不是他们那些大人物桌上的酒菜！你我兄弟，还不是一样在这角落里啃骨头？就说王府里，那国相身边的侍卫，武艺稀松，却个个眼高于顶。哪像我们，空有一身力气，却只能看门、喂马、杀猪！

　　曹明：（拍了拍夏全的肩膀，语气平和）夏全，少说两句。隔墙有耳。咱们能安稳吃这碗饭，养活家中老母，已是幸事。

　　周济：（一直安静地听着，此时轻声插话）曹明哥说的是。不过……夏全哥的话也在理。我每日伺候那些骏马，它们吃的精料，比我们吃的米都贵。马厩里新来的那匹西域宝马，是国相专门用来巴结长安使者的。这世道，人不如马，司空见惯。

　　陆舫：（哈哈一笑，给众人斟满酒）所以我说，咱们有这身本事，何必总想着在贵人面前讨食？我昨日给城外军营送肉，听见几个军爷在议论，说南边山里好像不太平，似有流民聚拢。这乱世……（他压得更低）乱世出英雄！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三人都抬起头看他。

　　夏全：（眼睛一亮）陆大哥的意思是？

　　陆舫：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若真有时运，咱们兄弟四人，凭曹明和夏全的军中本事，周济驾驭马匹的能耐，再加上我颇有家财，何处不能搏个出身？难道真要一辈子看着别人的脸色？

　　曹明：（眉头微皱，最为谨慎）陆舫，此话凶险。造反是灭族的罪过。况且，你我皆有家小牵绊。

　　周济：曹明哥顾虑的是。我娘身体不好，全靠我这点工钱买药……我们，赌不起。

　　夏全：（不甘心地）难道就这般浑浑噩噩过下去？我听说百十年前，那卫青大将军也不过是平阳公主家的一个骑奴！他当年若没那胆气，焉有日后统领千军万马的威风？

　　曹明：（叹了口气，看着碗中浑浊的酒液）卫大将军那般人物，千年难遇。我们……我们只是小民。我只盼着天下太平，明年能攒够钱，把婚事办了，让我娘早日抱上孙子。

　　话题转到家常，气氛稍稍缓和。

　　陆舫：（举起碗，总结般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管他长安是刘家坐天下还是王家掌权，咱们兄弟的情义不变！来，为了曹老弟早日娶上媳妇，为了周济他娘身体康健，也为了咱们兄弟将来……万一有条出路，干！

　　四人这番酒喝的好不尽兴，在这乱世之中，虽皆为小人物，但谁又能想到，这四人将是改变天下格局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