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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带着夏末的余温,懒洋洋地洒在锦城中医药大学的校园里。空气里混合着青草、新书的油墨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来自远处药植园的独特草木气息。朝华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站在“厚朴楼”男生宿舍楼前,深吸了一口气。
“呼……新的开始!”他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朝华,十八岁,一个怀揣着对古老中医文化懵懂好奇与向往的普通大一新生。家里往上数三代都和医药不沾边,父母是开火锅店。选择中药学这个专业,纯粹是因为高考分数刚好够,加上对中药的好奇心。他对中药的了解,仅限于“板蓝根治感冒”、“枸杞能泡水”这种大众常识。
推开615宿舍的门,里面已经有了5位室友。是的,朝华的寝室是六人寝,且在六楼,没有电梯,加上是大夏天,朝华爬到六楼已经汗流浃背了,先直接去阳台洗了下脸,回到寝室,有两个室友已经在上铺躺着了,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在铺床,一个比较壮实的在举哑铃,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再打游戏。
朝华看见寝室5人,露出一丝笑容,怯生生的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叫朝华,中药学专业的。”
“你好,陈俊杰,中药学的!”壮实室友放下哑铃,拍了拍手,声音洪亮。
“你好,黄炘培,中药学的。”近阳台左上铺的同学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
“蒋璐繁,中药学的”打游戏的同学回了一声。
“熊壮,中药资源与开发”正在铺床的同学说到
“陈龙吟,中药资源与开发”近门右上铺的同学。
简单的寒暄后,朝华开始各自整理床铺和书桌。朝华的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妥当。他坐在崭新的书桌前,目光落在桌上的卡通贴纸上。他扫了一眼,认得到的有:人参、何首乌、当归……还有薄荷。
“薄荷……”朝华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这张贴纸。印象里,薄荷糖很清凉,薄荷茶夏天喝很解暑。就在这时,他书桌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他报到时,在校园旧书摊角落里花五块钱淘来的。摊主说是个老物件,看着像装药材的盒子,但里面空空如也。摊主说,这是以前存放药材的老物件。朝华觉得那盒子古朴的木纹和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陈旧药香很特别,就买了回来。
鬼使神差地,朝华把那个约莫巴掌大的深褐色木盒拿了出来。盒子没有锁扣,只有一个小小的铜制搭片。他轻轻掰开搭片,掀开盒盖。里面果然空空荡荡,只有盒底似乎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一个非常模糊、几乎难以辨认的图案,像是一株简笔画的草。
“这到底是什么图案?”朝华嘀咕着,凑近了仔细看。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在盒底那个模糊的图案上。就在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图案的瞬间。
盒子内部仿佛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琴弦拨动的颤鸣!紧接着,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极其淡薄的白色流光,如同呼吸般在盒底那个图案上一闪而逝!
朝华吓了一跳,差点把盒子扔出去。幻觉?阳光反射?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盒底,那个图案依旧模糊不清,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搞什么……”他嘟囔着,把从家里带的薄荷放进盒子随手放在桌角,没太在意。新生入学的兴奋和对新环境的探索欲很快冲淡了这点小插曲。
然而,变化在夜深人静时悄然降临。
宿舍熄灯后,室友们很快打起了小呼噜。朝华却有点失眠,或许是新环境,或许是白天那盒子的异样让他心里存了个小疙瘩。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一股极其清冽、醒脑的凉意,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你身边打开了一个强力薄荷糖的罐子,瞬间驱散了夏末宿舍里残留的一丝闷热,直冲天灵盖!
朝华猛地睁开眼!
借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线,他看见自己书桌前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有着一头极其少见的、如同新鲜薄荷嫩芽般的翠绿色及肩短发,微微卷曲,在昏暗中也仿佛自带光泽。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穿着一身同样鲜亮的翠绿色无袖短裙,赤着双脚,小巧玲珑地蜷在椅子上。最让朝华头皮发麻的是,她的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极其淡薄、如同水汽凝结的淡蓝色光晕,而那令人精神一振的浓郁薄荷凉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少女正歪着头,碧绿得如同顶级猫眼石般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朝华堆在桌上的新教材、文具,甚至伸出纤细的、带着凉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朝华放在桌上的半罐可乐。可乐罐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冷气所致)。
朝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用力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
少女还在!甚至因为他的动作,那双碧绿的眸子也好奇地转向了他,四目相对!
“呜……”朝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喘,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惊叫硬生生憋了回去。室友!不能吵醒室友!
“咦?你能看见我?”少女清脆如碎冰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一丝兴奋。她轻盈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飘到朝华的床边,好奇地凑近,几乎要贴到他的脸。那股清凉的薄荷气息更浓了,让朝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脑子却异常清醒——这不是梦!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朝华压低声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僵硬地缩在床角。
“我是薄荷呀!”少女眨了眨碧绿的大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然后指了指朝华书桌上那个深褐色的木盒,“我从那里来的!你把我叫醒的!”她的语气带着点小骄傲,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盒子?!朝华猛地看向桌角的木盒。盒盖不知何时又合上了,静静地待在那里。
“薄荷?我放进去的那些薄荷?”朝华的脑子飞速运转,结合少女的形象和那标志性的清凉气息,一个荒诞又无比契合的答案浮现出来。
“对呀!清凉解表,疏风散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还能疏肝解郁呢!”少女(薄荷)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背出自己的“功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然后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带着点不满环顾四周,“不过这里好闷热啊,一点都不舒服!我的小池塘呢?我的晨露呢?”
朝华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薄荷”、散发着凉气、只有他能看见的少女,世界观在崩塌与重建的边缘反复横跳。恐惧感慢慢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难以言喻的好奇心取代。
“你……你是……药灵?”他试探着问,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志怪小说。
“嗯……差不多吧!”薄荷歪着头想了想,“我是‘薄荷’的性灵!那个盒子好像有点特殊,你把薄荷放进去,就把我‘召唤’过来啦!”她飘回书桌前,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的贴纸,“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诶!不过画得丑死了,一点都没画出我的灵动!”
朝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召唤?盒子?特殊?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消化。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室友发现!
“那个……薄荷?”朝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能……别飘来飘去吗?还有,声音能小点吗?别吵醒我室友。”
薄荷看了一眼陈俊杰他们,碧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哦!这个状态下,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只有你能?”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脸上的兴奋更浓了,“真有意思!那我们是‘秘密伙伴’啦!”
“算是吧……”朝华苦笑,感觉这个“伙伴”有点烫手,“那……你能控制一下你身上的……凉气吗?有点太冷了。”他搓了搓胳膊,感觉宿舍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冷吗?”薄荷低头看看自己周身萦绕的淡蓝色光晕,有些困惑,“我觉得很舒服呀!不过……好吧,我试试。”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控制。几秒钟后,那股强烈的、直冲脑门的薄荷凉意果然减弱了不少,变成了一种温和的、如同夏日清风般的舒爽凉意,恰到好处地驱散了宿舍的闷热。
朝华松了口气,感觉舒服多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翠绿头发、赤着脚、好奇地翻看他课本的“药灵”,心中那点恐惧彻底被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和责任感取代。这……就是中药世界隐藏的奇妙吗?
“薄荷,”朝华压低声音,带着商量的语气,“你看,现在是大半夜,我们能不能……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明天还有新生大会呢!
薄荷放下书,碧绿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落在朝华床头那半罐可乐上:“睡觉?好啊!不过……那个黑黑的水,闻起来有点奇怪,但好像……凉凉的?”她舔了舔嘴唇,眼神里充满渴望。
朝华眼皮一跳:“那是可乐!不能给你喝!而且……”他看着那冒着冷气的罐子,再看看薄荷周身若有若无的寒气,一个可怕的联想浮现——这要是让她碰了,会不会直接冻成冰坨?
“小气!”薄荷不满地嘟起嘴,但也没有强求。她轻盈地飘到桌子边,突然,变成一个拳头大的小玩偶。“那好吧,我就在这里待着。这里比那个黑盒子舒服一点点。”
朝华惊讶的看着她变成小玩偶:“你还能变成玩偶!”
薄荷骄傲到:“我可是有三种形态,玩偶形态、魂灵形态、人形态,魂灵形态就你能看到我,人形态所有人都看得到我,只不过后两种形态太耗能量了。”
“哦~,那快休息吧。”
“嗯。”
朝华看着她真的安静下来,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桌子上那个小玩偶上。
这大学生活……还没正式开始,就给他来了个超级震撼的开场!薄荷……药灵……召唤……秘密伙伴?朝华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有对未知的忐忑,又有一种开启新世界大门的激动。他悄悄摸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薄荷的功效与作用……”

